然而,就是這樣兩個陽光燦爛的孩子,卻已經成為了被慘死父母懷中骨灰盒裏麵的一捧骨灰。
當趙德三看到眼前這副場景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被深深的觸動了。
那帶著幸福微笑陽光燦爛的男童、那年輕漂亮清純可愛的女孩、那嘴角上帶著血跡橫屍街頭的中年夫婦、那散發著冷漠氣息的兩個骨灰盒,還有那位滿頭銀發至死都不肯閉眼的、身上寫滿了殷紅冤字的老太太,一切的一切,讓趙德三感覺到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覺到自己的心此刻都在滴血。
為什麼,為什麼在現在陽光燦爛和諧的社會中會有人采取這種極端的方式到鎮政府的門口來結束自己的生命,這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裏了,現在國家正在大力推進社會主義法製建設,為什麼在這種時候,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到底是老百姓無中生有、無理取鬧還是有些部門、有些官員怙惡不悛,胡作非為,橫行霸道,官官相護,以至於老百姓申訴無門,有理卻得不到保障。
而此刻,趙德三還看到,在人群的不遠處,維穩辦主任廖誌財與縣委副書記董誌浩兩人正在與七八個身穿白色孝服的貌似死者親屬的人正在交談著,而死者親屬一方明顯情緒十分激動,似乎對於廖誌財與董誌浩兩人的話並不讚同,頻頻搖頭。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認出了趙德三,突然大聲喊道:“趙縣長過來了,趙縣長過來了,趙縣長,求求您,您可一定要為李老三一家五口人做主啊,他們這一家人死得實在是太慘了,而灃河縣城關鎮政府竟然還要直接將現場他們一家三人的屍體搶走直接火化,他們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強拆了人家的房子也就罷了,還砸死了他們的兒子,害死了他們的女兒,城關鎮政府的所作所為簡直是人神共憤,蒼天流淚。”
趙德三聞言隻是臉色凝重的點點頭,對著廖誌財和董誌浩兩人招了招手:“廖誌財、董書記,兩位同誌,你們先過來吧,把現場的情況跟我說說,你們到底是如何處理的,為什麼到現在這事情還沒有處理好。”
廖誌財和董誌浩兩人走到趙德三的身邊,廖誌財低聲說道:“趙縣長,這事情不適合在這裏談,我看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先好好聊聊吧。”
趙德三直接眉頭一皺,臉色陰沉著說道:“廖誌財同誌,我們身為黨員幹部,做事就必須要行得正,坐得端,事無不可對人言,說吧,你們到底是怎麼樣和死者親屬們攤派的,為什麼到現在事情還沒有談妥。”
聽到趙德三竟然絲毫不給自己麵子,要自己直接說出剛才談話的內容,廖誌財不由得臉色變得陰沉起來,目光微微收縮,心中對趙德三充滿了不滿,但是嘴裏卻隻能說出了剛才和死者家屬談話的內容:“趙縣長,我和董書記剛才和死者家屬談,希望他們能夠盡快把三位死者拉回去進行火化,相關的費用會由城關鎮政府進行負擔,我們希望他們能夠平心靜氣的接受這一切。”
聽到廖誌財和董誌浩談話的內容,趙德三不由得臉色一沉,問道:“死者家屬是怎麼回答的。”
廖誌財苦笑著說道:“死者家屬不同意,他們提出了幾點要求,但是這些要求暫時城關鎮政府無法辦到。”
趙德三頓時眉頭一皺:“死者家屬提出了什麼樣的要求,為什麼城關鎮政府辦不到。”
廖誌財說道:“死者家屬要求調查到底是誰強拆了他們家的房子,導致他們的兒子被砸死在房中,他們要求查清楚到底是誰在鎮政府內強女幹了他們的女兒,導致其女兒直接從鎮政府大樓上跳樓自殺,死者家屬還要求鎮政府必須要向死者公開賠禮道歉並進行賠償,而所有的這些,城關鎮政府那邊有些困難,恐怕無法答應他們的要求。”
廖誌財雖然說得比較隱晦,但是趙德三卻聽出來了,廖誌財的意思十分明確,那就是灃河縣城關鎮政府不可能公開向普通老百姓賠禮道歉,因為一旦賠禮道歉就意味著他們在整個事件中存在著責任,這是城關鎮政府方麵不可能會去做的事情,而且對於死者的女兒被強女幹之事,城關鎮政府是從來沒有確認和承認過的,所以,他們也不太可能承認和認可此事,雖然此女確實是從城關鎮政府大樓上跳樓自殺的,但是自殺的原因鎮政府的解釋和死者家屬的解釋是完全不一樣的。
聽完廖誌財的解釋之後,趙德三的臉色變得異常陰沉。
這時,董誌浩說道:“趙縣長,現在我們灃河縣正在積極申辦國家級文明縣城,這個時候,一切還是以大局為重,這種事情能夠壓下去就盡量壓下去,不能鬧得滿城風雨,更不適合大張旗鼓的去處理,否則文明城市一旦申辦失敗的話,我們之前付出那麼多人力物力可就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