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兒,我的眼睛看不見,你就不要跟我玩捉迷藏了。”康墨白站在那裏,陽光透過門簾的縫隙照在他身上,像是灑了一層金光。
“你,你的眼睛怎麼會看不見的?”她忘了渾身的疼痛,出聲道。
康墨白卻是渾然不在意,語氣輕鬆愉快:“沒什麼的,康家每一代掌門都是這麼過來的,為了孕育康家子嗣而承受一年的反噬,反噬結束之後則是一段更難熬的歲月,白天的時候眼睛就不能看見,到晚上的時候卻是什麼東西都能看到,甚至有時候運氣好還能看見鬼魂。這段時間白天不記得晚上發生的事情,晚上不記得白天發生的事情,總之就是這樣的莫名其妙,我原先還不信,現在卻是不信都不行了的。”
原來又是那個詛咒,桃花一族下在康家身上的詛咒竟是這樣深!那一瞬間,完顏蓉忘卻了渾身的疼痛,她隻覺得康墨白好可憐!
“好在我在反噬剛剛結束的時候就把事情安排妥了,這才過來尋你。原本老祖宗留下的遺訓裏是不讓見自己的夫人的,要在這裏滿一年之後才可以跟夫人見麵,可是蓉兒,我怎麼能這麼長時間不見你,再說了,天天遺忘,我真怕有一天我把你也給忘了,那怎麼可以呢?所以這段時間我選擇跟你在一起。白天的時候,你可以跟我講講晚上發生的事情,等晚上的時候,你可以跟我講講白天發生的事情,隻有我們兩個,這該多好啊!”
完顏蓉心中五味雜陳,怎麼會這樣?老天爺啊,你要我怎麼辦呢?
到底是功夫好,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聽力極好,完顏蓉愣愣的時候,康墨白已經抱住了她。
“蓉兒,你,你怎麼了?”他摸到她破爛的衣衫,還有尚未結痂的傷口,“誰欺負你了?是誰?我一定殺了他!”
是誰呢?是誰欺負了她呢?康墨白,是你自己嗬,可是你讓我怎麼說,我怎麼能告訴你呢?康墨白,如果我說了,你是不是會殺了你自己呢?
“沒有誰欺負我。”完顏蓉淚流滿麵,她開始扯謊,“就昨天你出去了一下,結果來了幾條惡狗,我打不過,就受傷了,昏倒了,等我醒來的時候你正好進來。”
她說的斷斷續續很不連貫,渾身也顫抖的厲害,康墨白緊緊的抱著她,還以為她在害怕,他安慰她:“沒事兒了,蓉兒,是我不好,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下來,我去了哪裏我都不記得了,但是我應該帶你一起去的啊!都是我不好,是我該死!”
完顏蓉抱住他,淚水嘩啦啦的往下流,她什麼都說不出來,隻是一個勁兒的喚他的名字:“康墨白,康墨白。”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然後被康墨白摁在那裏處理傷口。
傷口處粘了衣服碎片,清理起來頗為費勁。康墨白眼睛看不見,完顏蓉就自己處理能看見的,至於看不見的就讓康墨白慢慢的清理。
整個過程中完顏蓉愣是一聲不吭,臉上的冷汗卻是一個勁的往外冒,隻聽吧嗒一聲汗珠子落在地上。
“蓉兒,你一定很疼,都是我的錯,是我該死。”康墨白一個勁的自責,“蓉兒,我應該陪著你一塊疼!”
他也不知從哪裏抽出來的劍,對著自己的胸膛反手刺了過去。
完顏蓉毫不防備,被噴出來的血濺了一臉,她傻裏傻氣的趕緊用手去堵他的傷口,但是哪裏堵得住,血很快漫過了她的手。
“康墨白,你幹什麼,你傻了是不是?你怎麼能這麼折磨你自己呢?”完顏蓉也是傻了,連忙鬆開手將原本打算給她塗抹的傷藥都倒在康墨白的傷口上。
康墨白抱住她:“蓉兒,你快樂我就快樂,你痛苦我就痛苦。夫妻一體,你是什麼樣,我就是什麼樣。”
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變成了這樣呢?傻裏傻氣的糊裏糊塗的一根筋神經病啊。他都沒想想,兩個人都受傷了,誰做飯誰洗衣服誰打掃衛生誰給她上藥啊。
完顏蓉仍舊覺得慶幸,她沒有把事實真相講出來,否則康墨白還不得殺了他自己啊。
“蓉兒,我都忘了,飯我都做好了,咱們去吃吧。”康墨白當真是有些傻了,完顏蓉幾乎未著寸縷,這樣子怎麼出去啊。也難怪,他看不見嘛,可是看不見,不等於沒腦子吧。
“啊,我都忘了,蓉兒受傷了不能出去,等我把飯端來啊。”康墨白說著就走出去,步履穩健,壓根就看不出受過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