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和瑾陽趕到的時候,皇上已經出了宰相府,正準備回皇宮,見了他們兩,隻淡淡的說了句:“你們來遲了。”
瑾瑜心中一咯噔,已經聽得宰相府中大呼小叫的聲音。
“小姐,小姐,你怎麼就這麼去了啊。”
“老爺,老爺,您怎麼了啊?快叫禦醫啊。”
“哎呀,夫人,您可不能再有事兒了啊。”
宰相夫婦老年得女,也就這麼一個寶貝,如今就這麼禍從天降,突然沒了性命,可不是要了老兩口的命了嘛。
瑾瑜忍不住道:“皇上,宰相是國之重臣,您怎可如此草率。”
皇上季康白隻是抬頭望了望天色,嘴裏喃喃的說了句什麼,他的聲音太低了,以至於瑾瑜和瑾陽什麼都沒有聽清楚。
這天的夕陽格外的紅,仿佛是吸飽了獻血似的。
晚上的時候,季康白一個人坐在屋頂上看著自己的雙手,無聲的苦笑,就讓這雙手沾滿獻血吧,這雙手沾染的獻血越多,她也就能越快的轉世,她的壽命也就越長吧。
有時候他都弄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做這些,他隻知道他想這麼做。
手中的酒壺已經空了,他又讓太監送來一壺,就這樣一壺連著一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身邊的太監明哲保身,為著自己的小命著想也都默不作聲,任由他糟蹋自己的身體。
這夜的皇宮格外的安靜,就連一向都在皇宮巡邏的瑾瑜和瑾陽兩個兄弟,今夜都因著皇上今日逼死宰相千金的事情而鬱悶的去喝酒去了。這也是他們兩個唯一一次離開皇帝,獨自有了心事兒。
也正因著如此,今夜的皇宮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不,也許是兩個,反正第二天一早,皇上的大印不見了,原來懸掛大印的地方留了一行小字,上書:“如此殘暴,自有天道。”還留了簽名——榮先生,那是如此淺的三個字,卻讓一夜宿醉的皇帝猛地清醒了,容先生,他反複的看了又看,心底裏有了小小的失落,是榮先生,不是容先生,字跡清秀,他想要認錯都不能。
皇上的大印丟了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宮內,瑾瑜和瑾陽及時趕到,喝止了傳言,這事情要是傳遍了天下,隻怕又要有人揭竿而起了。
不過令大家都沒想到的是,皇上不但沒有因著大印丟的事情責備於人,更沒有大開殺戒,相反的,他的心情看著還不錯。
瑾瑜和瑾陽見到皇上的時候心裏都是一愣,照理說這是極不正常的,按照往常的慣例,皇上這會子隻怕會大發雷霆,可是今天是如此的反常。
更可怕的是,皇上臉上竟然掛著一絲笑意,而且看樣子好像是發自內心的,他是如此專注的看著手中的一張紙條,以至於都沒發覺瑾瑜和瑾陽進來。
瑾瑜和瑾陽相互看了一眼,最後還是瑾瑜低低的喚了一聲:“皇上。”
皇上季康白聞言抬起頭,笑眯眯的招呼瑾瑜和瑾陽:“來,你們兩個看看。不枉我這麼多年的努力。”
瑾瑜和瑾陽狐疑的接過來,隻看了一眼,便知道皇上為什麼而笑了,榮先生,又是這三個字,他們兩個本來還打算瞞著皇帝的,誰知道這榮先生也不知是何方神聖,居然招惹到皇上頭上來了,真真是不知死活。
瑾瑜謹慎的看了口:“皇上,也許是有人假冒的。”
皇上季康白搖搖頭:“不,我感覺是她。”他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又道:“我現在就去找國師。”
所謂的國師就是那個極其神秘的人物,居住在九層塔的最頂層,平常沒什麼人進出,就連皇上沒什麼要緊事兒都很少去打擾他,上一次皇上跟國師會麵還是剛剛建國的時候吧,瑾瑜和瑾陽是從來沒有見過國師的。
這一次三個人同行,九層塔在皇宮西邊最角落中,高高的塔頂在灰白的天空中格外的雜眼,因著從無人踏足的緣故,塔上積了厚厚的落葉,看起來頹敗極了。
瑾瑜和瑾陽都不知道這國師是何許人也,看著清醒都想著幾年光景過去,也從未見過有人給國師送吃食,除非這國師真是神仙,要不然隻怕早就死掉了。
皇上季康白在塔前駐足,極其恭敬的行禮,然後高聲喚道:‘國師在上,季康白求見!’他如今功力深厚,這一聲高喚傾注了十足的內力,像是獅子吼般,震得塔上的落葉簌簌作響,紛紛跌落下來,像是下了一場雨般紛紛揚揚。
塔身原本是金色的,如今落葉紛飛,金色重現,倒是比那炫目的太陽還要燦爛。瑾瑜和瑾陽被那光芒刺激的忍不住閉上眼睛,隻有皇上季康白站在那裏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