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董承已經帶兵包圍了飛瀾城。恐怕沒人能將軍糧送出城去。”慕容冷月的聲音帶著秋天特有的涼意,將傾城心頭剛剛升起的希冀悄悄地掩在了擔憂之下。
“有一個人能送出去的。”剛才還在喝著小酒的怪仙突然插進話來,解了傾城剛剛凝上心頭的愁緒。
“義父,我知道是誰了,可是他也不一定能安全出城。”傾城對著怪仙笑笑,轉而,又恢複了剛才的憂愁。義父所說的人是董良卿,這個時候,唯一有出城勝算的也隻有他了,但是傾城想到董良卿見到自己時那張淚眼婆娑的臉的時候,心就莫名的揪痛,就不想將董良卿也陷入這場沒有未來的鏖戰之中。
“他是唯一的勝算。”慕容冷月的聲音在傾城拒絕之後再次響起起,傾城的心思他明白,她不想讓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的董良卿再和自己的兒子決裂,可是善心的傾城卻忘了,以董良卿對煜和的忠誠,即使沒有這次的送糧,他也會和自己的兒子決裂。
“哥哥,他年紀大了。”傾城還在心底為董良卿尋找著理由,可是理由說出口的時候,她自己都感覺到了這個理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傾城,哥哥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也別忘了,飛絮城那數十萬將士,如若軍糧送不到,恐怕會兵變,到時候別說是楚莫言,就是神仙,也擋不住大隋軍隊的入侵,這樣的結果是你願意看到的麼?”慕容冷月的話語如針一樣插進傾城的心底,讓傾城不得不放下心底深處對董良卿的憐惜。
“你去叫他來,我還有話對他說。”傾城再次低聲的言道,現在的形勢,不是自己願與不願能決定的,董良卿必須出城,隻有這樣,飛絮城的軍心才能穩固,煜和才能保住。
董良卿到傾城的錦宸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戰戰兢兢的站在傾城的麵前,不時的看向坐上的傾城,傾城並不知道他的到來,隻是低著頭,縫著手中黑色的袍子,一針又一針,極認真的縫補,好像要將自己的心縫進去。
“臣董良卿拜見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董良卿虔誠的跪在地上,高聲的言道。
“啊”傾城突然的聽到董良卿的話語,心中一急,抬頭的時候,不小心將手中的針紮到了自己的手指上,等她終於意識到疼的時候,手上已經赫然的滲出血泡,而董良卿,也因為傾城的一聲驚叫,不待傾城允許他起身,就快步的走到傾城的身邊,並伸手握住了傾城的手指,那血,已經如淚滴一般在手指上彙成一股,正欲滴下。
“臣有罪。”傾城在疼痛之後看到了已經跪倒在自己麵前的,傾城已經顧不得自己的手疼,忙手忙腳亂的去攙董良卿。
“董大人免禮。”傾城邊說邊再次伸手去拉跪在地上不肯起來的董良卿。
“娘娘,您找老臣來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董良卿站起身來之後就對這傾城言道。
“董大人,您知道大將軍王的事情吧?”傾城邊說邊把董良卿扶到了左首的椅子上,並將桌案上的茶放到了董良卿的手中。
董良卿猶豫著接過傾城手中的茶盞,卻把眼睛拋向了傾城。“娘娘所說的事,不知是哪一件?”
“他在那日給我吃下的那粒助孕的藥中放了十步斷腸。”傾城雲淡風輕的言語,好像當日董承下的毒並不是針對自己,好像那毒並不是傳言中無藥可解的十步斷腸。
而聽了傾城的言語,董良卿手中的茶盞突然落地,而董良卿也顫顫巍巍的跪倒地上,聲聲的說著:“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傾城上前,再次扶起董良卿,將董良卿按到椅子上,臉上卻依然是淡然的雲淡風輕。
“這是傾城甘願吃下的,不幹董大人的事。”傾城出言勸慰,雙手緊緊地握住董良卿的手,麵前的這個老臣,總是讓以自己戰戰兢兢的姿態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不管是在旺泉還是在錦宸宮還是在董府,傾城在他身上感覺到的除了溫情更多的是這個老臣的謹小慎微,戰戰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