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該是一個寧靜而又優美的村寨,而現在剩下的隻有倒塌的房屋,荒草叢中的廢墟,吹不散的餘煙籠罩著這個頹廢的地方。當夕陽抹去它最後一絲霞光,夜黑得像再也不會有光明的時候,魔堊族辛存下來的人從地底下爬出來。
族長看著疲憊的族民,無奈的搖搖頭,幽藍色的眼睛流淌的是絕望。魔堊族人不知為何在一夜之間青絲全都變成了血紅色的頭發,黑白分明的眼睛變成了幽藍色,而且變得喜歡吃生食,喜歡詭異的夜晚。朝廷見此狀,相信了魔堊族人是惡魔的使者,大肆屠殺魔堊族人。族人們圍在族長周圍,似乎像是抓著最後一根稻草一般,但除了雪霽,她害怕的躲在荒草叢中,她害怕整個族是因為她的褻瀆而變成這樣。她又想起了那一天————————
魔堊族世代居住的地方比較潮濕,總有散不去的霧氣。雪霽像往常一樣拎著籃子去山中采摘蘑菇。山中冰涼的氣息絲毫沒有影響她的興致。她爬上山,便到了一片密林,樹高聳挺拔,給人一種幽深的感覺。她彎下腰摘蘑菇。初春的蛇類時常躲在樹洞中,雪霽就看到了一條斑斕的蛇伏在洞口,像在等待什麼命令似的。她虔誠的一拜,便走開。魔堊族人對蛇總是又敬又怕,蛇是他們的聖物。蛇卻驚動了,飛快的往遠處遊去。她抬頭一看,嚇得動都不敢動。樹林中的所有蛇都在朝一個方向遊去,場麵宏大卻不失秩序。“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雪霽就是這麼好奇,她放下籃子,跟著蛇來到一棵巨樹下。居樹上爬滿了各色蛇,扭曲地盤著樹枝,都向她吐著蛇信,綠色眼睛直盯著她。雪霽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恐懼,尖叫了一聲,匆忙的逃跑,她沒有任何方向的亂穿樹林,直到摔倒在地。雪霽爬起來,望望四周,既熟悉又陌生。她已經迷路了,濃重的霧氣彌漫在幽靜的林子中。她並不急著找回家的路,因為她看到了一座宮殿,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她走近,一股莊嚴的氣息撲麵而來,卻夾雜著一絲寂寥而又衰敗。藤蔓已熟悉了它的每一條裂縫,歲月在牆頭留下滄桑的痕跡。她走進宮殿,一座座蛇的雕像聳立在這,似乎在等待它們的主人,無論多少歲月,都會一成不變的等待下去。她已經進入了正殿,一條漢白玉雕成的蛇栩栩如生地看著入侵者。血色的眼睛,高傲又詭異。雪霽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雙眼睛,她想那一定是寶石做的,就像祭祀大人頭上所戴的那樣,具有神力。她爬上雕像,去撫摸那對眼睛,突然”哢嚓“一聲,這座雕像瞬間化作齏粉。她從高高的空中摔了下來。她頓時感到有一種沉重的壓力從蛇雕像後的神龕上彌漫而來。她小心翼翼的接近,一個銀色十字架立在中間,仿佛神一般在裁決人的命運。她好喜歡這個銀色十字架,這個銀色十字架比祭月脖子上戴的還要美麗。她伸出手,拿起銀色十字架,戴在了脖子上,一道炫麗的光從銀色十字架上散發出來。雪霽興奮地看著銀色十字架。神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行血字:得到任何東西都要付出代價,你的代價是整個魔堊族人。她看到神諭,慌張又害怕,急忙將脖子上的銀色十字架還回去,想就此離開,可是銀色十字架又重新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又試了幾次,依舊如此,就放棄了。夜已降臨,雪霽不再多想,跑出宮殿,找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