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又黑暗的通道仿佛永無盡頭,黑色如夢魘一般虎視眈眈,似乎在他們不經意會伸出一隻手將他們帶入黑暗。雪霽緊緊跟著他們,眼都不眨一下,怕就眨一下,他就會落單。他們不知走了多久了,沒有他們想象中的惡魔會阻攔,也沒有出現世外桃源,有的隻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揮不去,驅不走。如果真的有惡魔出現,她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的無奈與惶恐。
楊紫華臉上已經沁出汗,細密的汗珠將崩潰寫在臉上。秦飛劍也不敢輕舉妄動,他隻是跟著那道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紫光。她們似乎走向的不是神界,而像是幽冥。
雪霽感覺黑暗中有一雙陰森的眼睛在盯著她,她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這就如同一個沒穿衣服的人裸在大庭廣眾之下。“啊”,雪霽發出恐慌的叫聲,驚恐的聲音在空蕩的通道中不停得回響。有一雙手緊緊扼住了她的脖子,徹骨的冰涼,她嚇得哭都哭不出了,仿佛一瞬間所有的力量都消散了。楊紫華與秦飛劍回身出劍,可是他們的身後已空無一物。“雪霽,你在哪?”秦飛劍急得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隻有在通道中回蕩不去的回聲,那樣寂寥,那樣悠長。楊紫華已經沒有一絲的孤傲,剩下的隻有無助與顫抖。秦飛劍突然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我,我怕你走丟了。”黑暗中看不到楊紫華的表情,但是她沒有拒絕,也沒有說話,隻是繼續走著這條沒有盡頭的路。
雪霽被那雙手一直拖著,她快沒有知覺了。她好想現在能真的暈過去,可是,她越想越清楚,也漸漸有了知覺。排山倒海的恐懼感使她鼓起勇氣,回頭一看,後麵···後麵拉住她的竟然是祭月。恐懼感煙消雲散,她激動得抱住祭月,“祭月,你嚇死我了。”說完,哭了起來。祭月卻沒有鬆手,仍然像拖屍體般冷漠。雪霽發現情況不對,“祭月,你要帶我去哪兒?”雪霽的聲音中已經充滿了驚慌失措和傷心,無助。祭月隻是更用力得扼住雪霽的脖子,幽藍色眼睛中滿是狠毒之色。雪霽已經哭不出,最熟悉的人變得如此陌生。她徹底昏過去。
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座衰敗的宮殿中,斷壁殘垣,塌敗的宮門似乎在控訴曾發生過的一切。她本來很喜歡宮殿,可是她現在覺得好陰森,全身都發涼。一陣“噝噝”的聲音飄入耳,雪霽毛骨悚然。灰暗的宮殿出現了朦朧的火光,促使這一切變得不真實起來。朦朧中出現了一個穿黑紗的女子,墨色的頭發一直垂到腰際,一雙丹鳳眼帶著嫵媚與妖嬈。臉上是甜膩的笑容,血紅色的嘴唇像在發出“噝噝”的聲音。
“你是誰啊?”雪霽誠惶誠恐。
黑紗女子並未答話,隻是像在鑒賞古物似的看著雪霽,看得雪霽渾身不自在。“原來你的心是如此沒用與卑微。”黑紗女子仿佛不是在跟雪霽說話。
“你在說什麼?”雪霽也看著他。
“你知道這是哪兒嗎?”黑紗女子神秘一笑。
"哪兒?“雪霽問。
“聖湖之上,你最害怕的地方。”黑紗女子用手一揮,周圍瞬間變了樣。雪霽發現自己竟然站在湖麵上。她又驚又喜,湖水似沙一般,流動緩慢,隱隱約約的能看到魚兒在遊動。
“聖湖之下,為輪回道,輪回道隻進不出,進去了,就是永遠。”黑紗女子有意掬起一把水,水順著縫隙,沙沙流下,濺落在湖麵上,發出銀鈴般的清脆聲音,可是現在在雪霽耳中,卻是如此的刺耳,像在招魂。水突然翻滾,一條麵頰刺有“天官”二字的人魚浮出水麵。雪霽沒有看到過人魚,但也聽說過人魚長得很漂亮,這樣醜陋的人魚帶著恐怖。曲卷的頭發像水草般雜亂無章,突出的眼睛讓人覺得歇斯底裏,一口雪白的尖牙也是層層疊疊,褶皺的皮膚使她看起來像垂暮的老人。人魚伸出手,撫摸雪霽的臉,這哪是手啊!尖利的指甲在雪霽的臉上留下紅紅的印子,似鰭般的雙手還透著湖水的冰涼。黑紗女子說了一串雪霽聽不懂的話,人魚又重新鑽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