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雪上他狼狽的躺倒在地,腳踝處鮮血不停的湧出染紅了她有些驚亂的雙眼,她愕然地看著手裏的匕首僵在那裏。
周圍帶劍的侍衛一擁而上,他卻嘶吼道,“誰敢碰她,朕必定將他挫骨揚灰。”猩紅的眼眸看向一臉驚恐的她,“蘿兒,隻要你想,我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拿去,包括我的命。”
花蔦蘿的頭頓時痛了起來,她艱難的爬到他的身邊,抱住他,“為什麼,為什麼,禦醫,叫禦醫啊。”她吼向一旁的侍衛,雙眼漸漸恢複了往日的清明,無聲的嗚咽起來。“既然你費盡了心機贏得了這天下又為何不傾心守護,我真的會殺了你的,真的會的。”看著他蒼白的臉她的心瀕臨崩潰的邊緣,他痛,她更痛,曾經她覺得這一世她可以為了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而染盡鉛華,可是怎奈紅絲卻是錯係了千重萬重。人生這棋局,不知是他負了她還是她負了他。
他的眼眸裏似蘊藏了萬古不化的冰,而嘴角卻是笑意不減,待看向她時眼裏的冰瞬時碎裂成耀眼的星辰晃痛了花蔦蘿的眼。“蘿兒,你可以忘卻的仇恨卻那麼深深的烙印在我心裏,我隻能順著這條複仇的路走下去,可是走到最後我才發現自己隻剩下一副模糊的麵目和一條不能回頭的路。而在這條路上,你是我唯一可以看見的火光和希望,我終於還是不想迷失自己。也或者,在知道你就是我的蘿兒的那一刻,我已經看不清方向。”
出奇不意的花蔦蘿用手中的匕首用力的刺入自己的胸口,蕭易寒大驚的想阻止卻是晚了一步。
“蘿兒,不,蘿兒。”蕭易寒匆忙為她點了穴道止血,緊緊地按住她的傷口,鮮血還是不停的湧出,蕭易寒覺得被人緊緊扼住了喉嚨,痛得失了聲。
“寒哥哥,我說過我願意守候你一輩子,縱然知道,你無數次想置我於死地,縱然知道你無數次的欺騙和利用,我仍然心甘情願的讓自己的目光追逐著你。我知道你娶我是為了讓父皇母後還有太子哥哥更加信任你,可是能成為你的妻,我依然覺得幸運。可是你不該摧毀原本屬於我的家,我那麼渴望擁有的家。他們視我如同親生女兒一般給了我這輩子都不曾有過的溫暖,我不知道什麼仇恨,我隻知道他們是我永遠的家人。這輩子我欠他們的,始終都欠他們的。我恨你的殘忍無情,可是我更恨自己仍然不忍心傷你,可是我中了這蝕骨迷魂散,我已經不能控製自己,我時而清醒時而發狂,風漓淵還有君塵羽不會放過你的,他們一定會利用我殺了你。我,嗯……我不,不能……”花蔦蘿急喘著氣,她想緊緊抓住蕭易寒越發冰涼的手,卻是慢慢失去了力氣。
雪花不停的飄落,蕭易寒不言不語的抱著已經漸漸冰涼的花蔦蘿,慢慢的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一個紫衣男子慢慢從一株梅樹後踱出,周圍的侍衛已經呆立不動,仿佛被點穴了一般不能言語。
紫衣男子想將紅衣女子從蕭易寒的手裏接過來,蕭易寒的手卻是緊緊的抓著紅衣女子的手。紫衣男子歎了一口氣,將一粒藥丸塞進他的嘴裏,又將一粒藥丸塞進紅衣女子的嘴裏,慢慢的將他的手指撥開,抱起紅衣女子一躍而起。
“傻丫頭,既然愛他如此,如何還舍得離開他。”紫衣男子似是自言自語的低喃,瞥一眼懷裏的女子,將外裳擋在她的上方遮開這不停繞的風雪。平淡的眸子慢慢透出紫色的光又轉瞬被一片漆黑掩蓋。
紅塵一醉,不知道是誰守護了誰,誰傷害了誰。若能夢醒,紛繁世間是否可以少些隱隱的痛和悲。隻因那一瞬間的回眸,眷戀荒蕪了流年卻清醒了誓言,奈何,天下終負了紅顏唏噓了塵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