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東部的林間小路上,有一名少年正背著個包袱,一邊擦汗一邊趕路,眼看到了中午時分,還看不到個歇腳的地方,這名少年隻得在路邊的一塊石台上坐了下來,摸出身上的幹糧,就著水咀嚼起來。
此時雖是深秋時分,但也驅散不走趕路人的汗水。再看這趕路的少年,身上衣物雖然厚實,但也掩飾不住身材的纖細,若仔細看其相貌的話,臉上雖有風塵之意,但那精致的五官,明亮的眸子,以及細致的皮膚,仍能顯出少女之姿。
此人正是女扮男裝的翠蘭,翠蘭在這段家鄉的日子裏,雖然生活上清苦了一些,但擺脫了帝都的爾虞我詐後,心靈上倒也輕鬆自在。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心中對於李明宇和那幾個夥伴的思念之情,不但沒有衝淡,反而越來越濃,平時與人交談中,也常會無意間聯想到他們,從而將他們掛在嘴邊。
翠蘭的兩位哥哥早已成家,就連他的妹妹,去年都已嫁人,隻有自己身大袖長,還在待嫁閨中,由於翠蘭生得秀美,所以成為了本村以及鄰村小夥子們,愛慕的對象!
上門提親的人絡繹不絕,翠蘭的母親在上個月剛剛過世了,家中隻有一位父親,父親是位老實巴交的漁民,每天都要帶著兒子去十裏外的大運河上打漁。
父親在翠蘭母親去世後,心中也看得開了,並不想為翠蘭的事操心,對於每日來上門提親的媒人,總是笑嗬嗬地說道:“俺老了,不想為這些事鬧心了,一切看俺丫頭的意思吧!”
當媒人問到翠蘭時,翠蘭又會說道:“我爹年紀大了,我還不想離開我爹,等過一陣子再說吧!”
所以在這對父女的連環推脫下,有這麼一來二去的,這件事也就這麼拖下來了,再有人找媒人,讓幫助說媒的,媒人們就會說:“他家的丫頭還不想嫁呢,等過兩年再說吧!”就這樣全都頹唐過去。
這一日,翠蘭的父親看到翠蘭在補漁網時發呆,這已經是他記不清多少次,看到自家丫頭發呆的樣子了,於是歎了口氣,走到了翠蘭的身邊。
翠蘭正在想著心事,發現父親來到身邊後,叫了聲“爹”,父親應了一聲,嘴裏抽著煙草說道:“丫頭啊,爹知道你心裏有事,有啥事就去辦吧,不用惦記著家裏,這不還有你哥和二丫呢嗎?”
翠蘭放下手裏的活兒,說道:“爹,您這是要趕我走啊?”
翠蘭的父親抽了口煙,繼續說道:“爹知道你在城裏頭呆慣了,想的看的跟俺們不一樣了,爹沒啥本事,幫不上啥忙,隻盼著俺家丫頭能好,別委屈自個兒,就成了!”
翠蘭聽到父親的話,眼睛就開始濕潤了,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忽然撲到父親懷裏說道:“爹!可是蘭兒不放心您啊!蘭兒若是走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
“哈哈!有啥不放心的!你哥和二丫就在村上,沒啥事!俺看不如明兒個你就去吧,回頭俺跟你哥說一聲,讓他倆從水上送送你!”翠蘭猶豫了片刻後,點了點頭。
翠蘭的父親見她點頭了,笑了笑,磕了磕手中的煙草,起身後就尋兩個兒子去了。翠蘭坐在那裏,看著父親的背影,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溫暖,這就是親人對自己的關懷。
翠蘭的父親走在村裏,看到村裏的小孩捉了幾隻小鳥,用草繩拴住了小鳥的腿,然後拉在手裏玩,於是便要了一隻,看到被栓住的小鳥,那可憐的樣子,歎了口氣,開口道:“唉,想去就去吧!又何必牽著拌著。”
於是解開了草繩,看到小鳥一飛衝天後的歡喜模樣,老漢的臉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當天晚上,翠蘭的兩位哥哥嫂子與妹子妹夫,就在父親家中燒了幾樣小菜,打了兩壺酒,為翠蘭送行。飯桌上,一家人雖都有些不舍,但也都支持翠蘭去追求自己的生活。就這樣,第二天一早,翠蘭的兩位哥哥便帶著女扮男裝的翠蘭離開了這個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