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死一般的靜。
深海之上,看似平靜,卻依然掩蓋不住海底的可怕與危險。夜深,夜晚將不再屬於海麵,海底的舞台,才剛剛進入高潮。
不單單隻有傳統意義上的魚類,水鬼,亦是這舞台上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水鬼的數量十六年前都在一直增加,直到伽夜來後,這種情況才有所改善。成為水鬼,基本上永生永世都沒有投胎的機會了。
他們嫉妒、羨慕、後悔。水底,是一個沒有任何鬼差管理的領域。因鬼差進入水底就無法施展法術,水鬼們一直得到沒有鬼差的管束。
十六年前,伽夜偶然間發現了這個混亂的世界。
無序、雜亂、髒亂的一個小世界。水鬼們吵吵鬧鬧,卻格外的團結,義氣。
伽夜改變了他們,他們也改變了他。
那時,伽夜才明白,這個世界本沒有對錯,有的,隻是人與人之間的立場問題。他為了找到伽靜,十九年前用了三年的時間翻遍了冥界都沒有找到。困住前來追殺他們的黑無常,把他關在海底時越加地明白。
他和白瑛陵是對的,黑白無常也是對的。
在冥界的角度,白瑛陵拒絕繼續當鎮界陰魂,打破了冥界與陽間的平衡。而白瑛陵,她在乎的是自由,而不是一天一天地數石頭,看天空一成不變的月亮。
冥界藏起伽靜,是為了不讓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控靈師受到濁氣的侵襲,從而失去至純的控靈術。在伽夜眼裏,冥界是自私的。
他不是所謂的正派,也算不上反派。
“醒了?”伽夜笑了,“耗費最後一點法力送走那小子,竟然能這麼快醒來,我原以為你要睡上個幾天幾夜的。”
海底,夜息躺在海草上,雙腿被牢牢捆住,雙手被捆在背後。他試著掙紮了一下,卻發現竟然可以進行簡單的活動。
他坐了起來,“好久不見。”
夜息打量著這位好久不見的“故友”,一身紫衣外加黑色長風衣似乎成了這家夥的標配,無論什麼衣服,都是這樣。
“我是來請你做客的。”伽夜蹲在他前麵,“雖然不太禮貌,但我對你們冥界實在是不太放心,還請見諒。”
“做客?你們把驚幽怎麼了?”夜息冷哼一聲,把頭別了過去。
“應該說,我們能把他怎麼樣。他是尊大佛,我們隻是區區的鬼魂,能把他怎麼樣?”伽夜說著站起來,走到左邊的一個直徑為兩米的圓形深坑旁。
深坑像是人為挖出來的,很圓,周圍沒有碎石。
伽夜把手伸向深坑,一個二三十厘米長的白色本子夾著一支筆慢慢飛到他的手裏。
那本本子和生死簿一樣,封皮都是一片空白。
“這是最近二十年過奈何橋的人。”伽夜小心翼翼地翻開本子,“我看過,但沒有伽靜,她在哪裏?”
夜息左右看看雙臂。
伽夜食指輕輕一劃,綁著夜息雙手的繩子被解開。夜息活動了一下雙手,接過伽夜手中那本白色的本子,隨手翻看了幾頁。“我不知道,不過你手上的信息也許是假的。”
“不可能……你們就是不想讓我找到她。”
“控靈師需要純淨的靈力,現在的陽間靈力混雜,汙染嚴重,純淨的靈力極為稀有。但是你不知道,在冥界根本沒有靈力,冥王從開始都是在騙你的。”夜息的語氣極為平靜,他閉上眼睛,書中的內容迅速地進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不對……這個人,命格簿上沒有。”夜息沒有睜眼,他指著本子上的一個名字。名字後麵,是生辰八字、出生地點與基本信息。
伽夜一把扯過本子,他看清了夜息指著的名字:劉安靜。
伽夜忍不住笑了,“你隨便給我指個名字我也不知道啊,你當真以為伽靜投胎後名字裏就會帶個靜嗎?你們冥界的人果然個個都不能相信,竟然試圖用這麼低劣的謊言騙我。”
“你能有辦法得到生死簿的翻版,搞到命格簿也不難。這個人,冥界的命格簿沒有她的記錄。”夜息的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所以,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能預料。”
“好,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