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浮沉沉,就是閻伊弦現在的感覺。
仿佛墜入到深海,冰冷地海水灌入喉嚨,灼燒的體內器官被海水澆滅,這種刺激性令他整個人痛苦不堪。
黑色的病毒在閻伊弦體內迅速蔓延,原本複蘇的白玉樹在病毒的侵蝕下枯萎。
東方今冷著臉,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為他抑製病毒的擴張,可是現實告訴他白玉樹枯萎了——閻伊弦麵臨著巨大的危險。
他們現在在銀河區第一醫院,這裏具備了最好的醫療設施,東方今親自為閻伊弦治療。在那頭異獸被抓住後,東方今就發現異獸身上攜帶著大量的病毒,是當初影響人類變異的病毒,這種病毒會刺激普通人變異進化,成功了就能成為異能者,失敗的話……則是變成人人懼怕的異種。
六等星廣場已經被全麵封鎖,進行消毒。而當初靠近九樓的人都自覺地到醫院進行檢查,所幸大家都沒有感染,隻有被異獸咬傷的閻伊弦受到感染。
急救室外,穿著一身軍裝的道遠和穿正裝的巫愛蘭從聚會上趕來,道遠身上翻滾著壓抑的冰冷殺意。
“查,徹底地查!”道遠暴怒,但還是壓低聲音,生怕驚擾了急救室的人。
“是,總軍長。”道遠的副官領命告退。
“你怎麼保護他的?”道遠走到道淩桓麵前,冷冷地問。
“對不起。”道淩桓低著頭,心情複雜地低頭看手,繃帶上染著發黑的血和殘留的寒冷之意。
道遠很想把道淩桓抓起來打,可大兒子也隻是個剛恢複的重病之人。他一時間感覺很無力,覺得自己當初答應了閻鈞郎的承諾就要毀於一旦。
閻伊弦感染了病毒……除非他能挺過去,進化成功,否則他就會變成一個異種。
急救室的燈變了,門打開,東方今脫了口罩從裏麵走出來。
巫愛蘭連忙走上去:“東方先生,伊弦他怎麼樣了?”
東方今說:“傷口處理過了,可是伊弦過度使用能力,催生了病毒的擴散,我現在已經抑製住那些病毒,但是隻能看他能不能挺過今晚……抱歉。”
波特第一個衝進病房,它跳到床上,連忙把閻伊弦的空間器找出來,示意跟在它身後的道淩桓。
“把他的那根木棒找出來。”波特說。
跟著它進來的道廉聽到這隻黑貓說話,微微一驚,確認自己真不是在那危機時出現幻聽。但他沒有說什麼,隻是把疑惑放進心裏。
道遠和巫愛蘭進來後波特就沒有開口說話了。道淩桓翻了翻空間器,找到了那根冰火魔紋纏繞、做工精美的木棒,他將木棒遞給波特,波特叼著它將它放在靠近閻伊弦心髒的地方。
道淩桓看見從那根魔棒上散發出奇異的光芒,可是其他人似乎沒看見一樣,道淩桓疑惑地把目光放到波特身上。波特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和他鏈接起腦內傳音。
“你受到伊弦的力量影響,已經能看到這些能量了。”波特沒有張嘴,隻是對他傳話。
道淩桓大驚,他見識過很多奇異的生物,但是從沒有見過像波特這樣能說能用奇怪力量還能腦內傳音的生物。
“不用害怕,我是一直陪著伊弦的生物,你不用管我是什麼,你讓他們都先出去,我想辦法救伊弦。”
道淩桓試著在腦海裏說話,“那我呢?”
“你作為伊弦的能量來源之一,等會留下。”
道淩桓找了個借口,將其他三人帶出病房,又轉身回到病房裏,鎖上門。
“我和伊弦相信你,所以不管你接下來看到什麼,決不許透露半點出去。”波特不再腦內傳音,直接開口說,順勢丟下一個隔絕外界的結界。
“好。”
“你找個凳子坐著。”波特說完,踏風站立在半空中,金色貓眼豎成一條線,黑色眼球裏淺淺刻印著的咒文從它眼裏跳出,化成實質。一個又一個咒文落在不言木魔杖上,魔杖的冰火魔紋被激活,如同擁有了生命一般,開始流動。
道淩桓看著這個奇異的景象,過去對異能的崇拜,此刻被新的力量所折服。
波特抵抗著這個世界法則約束所帶來的精神壓力,不停地為閻伊弦輸送魔力,不言木魔杖和魔力產生共鳴,發出陣陣龍吟咆哮著侵入閻伊弦的體內。
病毒和魔力發生衝突,如同一黑一白的兩條巨蟒,在激烈的交纏。兩條巨蟒扭打著衝到閻伊弦丹田處,那裏的白玉樹被兩條巨蟒狠狠擠壓著,枯萎的枝條幾乎粉碎。
波特心急了,情不自禁地漸漸暴露出自己的真麵目——巨大的白骨從它背部刺出,展開成一雙骨翼,兩隻貓耳之間立起一根尖尖的黑色螺旋紋路、尖端泛著金色的獨角。
波特張嘴,如同上萬年的冰川氣息緩緩吐出,惡魔一般的黑貓的腳下浮現出一個圖形魔法陣,占據整間病房。某種古老的語言,似乎隻有純粹的聲調變化,創造出令人琢磨不透的意境。
低沉的、詠歎調一般的吟唱開始了——
眾生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