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裏一陣窒息,傅佳音抿唇,輕輕地笑了:“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她慢慢走向傅歆雅,微微上揚的大眼睛正俯看著她,臉孔近得幾乎感到她的鼻息:“你知道我要回來了,所以你故意逼他這麼做的?對不對?還苦心孤詣的在信封裏放了照片,想讓我知難而退?你明知道的,我不會輕易罷手。”
傅歆雅的雙眸裏寫滿惶恐,她一麵後退,一麵搖頭:“姐姐不是的,你誤會我了,我從來沒有想過……”
“四年前,你不肯放過我。四年後,你還是一樣要逼我走到絕路?”傅佳音說得平心靜氣,目光裏卻透出一抹雪亮的淩厲。她當年就是太軟弱,才會被這個好妹妹推入深淵。
“我沒有……”傅歆雅含淚向後退著,輪椅上的軲轆卻絆在門檻上,“啊——”,她驚呼一聲從輪椅上跌落,疼得白皙的臉頰都青了。
身子被卡在走廊的欄杆上,傅歆雅痛苦的呻吟著,豆大的冷汗涔涔滾落。
“姐姐……救我……好疼啊……”
臉上沒有一絲情緒,傅佳音跑過去架起她的肩胛,將她架到輪椅的邊緣:“同樣的把戲,你玩了四年,還沒有玩夠嗎?”
也許是被她的眼神所震撼,傅歆雅一驚,坐落時滑脫她的手,整個身子又委頹下去,摔得更慘。
“姐姐!”她失聲尖叫。有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
傅佳音冷冷望著她,仿佛能看到,四年前那扇在自己眼前慢慢闔上的監獄大門。有一瞬間,她恨不得讓麵前這個女人跟自己一樣墜落深淵。但是她知道,她得忍,想要真正逃離那漫無盡頭的黑暗,她還有一條很長的路去走。
她終於還是伸出手,剛想拉起傅歆雅,身後卻有人驀地撞開她的手臂,衝到歆雅身邊。
那人的力道真重,傅佳音的肌膚就像被火燎過一般,痛得她不得不眯起眼,也就詫然地發覺,萬千刺目的燈光下,那道背影竟如此的英挺耀眼。
他與她擦肩而過,卻仿佛整個世間的光都暗了下來。
恍若放慢的電影鏡頭。
“湛予……”
她微張了張嘴,那個人已將歆雅攔腰抱起,又穩穩地放在輪椅上。燈光在他的輪廓上打下陰影,偏偏又映入他的眼眸中,煙光螢火,閃了誰的心。
“怎麼樣?還痛嗎?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把掉落的毛毯覆在傅歆雅的雙腿上,丁湛予薄唇輕啟,英挺的身姿微微俯下。
空氣裏氤氳著一股陌生的煙草味,傅佳音一言不發地看著他俊秀的側臉,歲月真是對他分外眷顧。他的樣子似乎一點沒變,卻比從前多了分沉穩,亦或者淩厲。她深吸一口氣,仿佛還可以嗅到,那年陽台上浮在他身邊的薰衣草氣息。
“等你長大了,等你長大了就嫁給我吧。”那時他正年少,身子還有些瘦削,手臂卻出奇地強勁有力,摟她在懷裏時,她隻覺得分外安心。
她紅著臉說“長大再說啦”,他俯下身將唇印在她的額頭,吻像羽毛一樣幹淨輕盈。
這一切一切,清晰得仿若昨日。
“我不痛的,”傅歆雅抬手撫上他的臉頰,動作溫柔而熟赧,“你不是說公司有事情要處理嗎?怎麼突然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