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是謊話。
眼下這個光景,她不賴著他,恐怕還真的沒什麼人可以賴了。誰讓他拿了她的鑽戒呢,食君之祿為君分憂總沒有錯吧。
脊背微微一僵,楚放沒有回答,倨傲的眼光卻斜掃向她。
這樣疏離的態度。
一瞬間傅佳音都有點泄氣了,但她還是狡黠地吐吐舌頭:“好啦,我知道,你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嘛,怎麼會給我錢讓我打車回家!”
她說著,低頭看了眼碗中的白米飯,忽然想起之前湛予做給自己的飯,一時間眼裏霧氣氤氳:“何況我也無家可歸。”
這句話讓楚放的脊背更為僵硬,窗外,天色已被一片濃鬱的黑所浸染,他握了握拳頭,轉身朝樓上走去。
真是冷血呢,連苦肉計都不管用了。
傅佳音收起頑皮的神色,用手肘支著下巴,正發愁接下來該怎麼辦。很快,門鈴卻響起來。
她怔了一下,湊到門口思忖著自己該不該開這個門,那鎖芯一轉,門竟自己開了。
進門的是個年逾五十的女人,幹練黑亮的短發,圓潤富態的臉盤,眼光略顯犀利,又多了一抹猶疑。
而此刻,她正盯著傅佳音看,從頭發打量到腳趾,如果眼神有穿透力,傅佳音的身上早就千瘡百孔了。
“你是?”那女人率先開口。
“我是……”知道自己現在衣不遮體的樣子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傅佳音捏著襯衣的衣角,一時間竟找不到恰當的解釋,隻好禮貌地笑了笑,“您又是?”
“我是小放的母親——連薇,小姑娘你好。”那女人蹙著眉頭衝她伸出手。
居然是他的母親!
傅佳音的心居然跳漏了一下,她迅速抿了抿唇,輕握住對方的指尖:“阿姨,您好。”
說話時,她的餘光瞥向空蕩蕩的樓梯。
怎麼會這麼巧,她剛要走,他媽媽就來了?事情還真是棘手。
連薇點點頭,坐下來時又好好端詳了她一番。傅佳音被她盯得如芒在背,尷尬之餘,她轉眼看到桌子上的茶具。
她端起其中一杯,遞給連薇。
連薇滿意地握著茶杯,笑容變得慈祥:“我懂了,你是小放的朋友吧?”
傅佳音趕緊應了一聲:“是啊,我是他的朋友。楚放正在樓上洗澡,要不我去叫他。”她說完又暗自懊悔,這個說法可真是曖昧。
“沒關係,不用管他,我們先聊著,”一聽她承認了,連薇的眉心忽地動了動,她放下茶杯,親昵地拉起傅佳音的手,“丫頭,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爸媽是做什麼的?哪裏人啊?家裏還有些什麼人呢?”
她語氣明明是和緩的,然而聲音卻中氣十足,天生就有一股領導者的壓迫力。
傅佳音被她問得怔怔的,根本來不及多想:“我叫童佳音,今年26了。我爸爸是個商人,我媽媽已經過世了。幾年前媽媽過世後,我跟爸爸遷到海濱住。至於家裏,我還有個妹妹。”
童是她母親的姓,她當然知道傅佳音這個名字曾在海濱是多麼的轟動一時。那可是個殺人犯的名諱,要是說出來不得把這位連媽媽嚇得背過去。
“26歲,家裏經商,又是本地人,聽起來還挺登對的,”連薇的眼裏閃過一抹亮光,握著她的手也在悄然間更用力了,“有個妹妹更好,這樣將來娘家也不會太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