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槍鎮萬巷皆空,十萬大軍緩緩撤去,入夜,一片靜謐。
永恒行會五萬玩家牢牢把守在城鎮內部,兵槍林立,枕戈待旦。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叢林中叫起幾聲鴉鳴,值班的刺客伸一個懶腰,跟旁邊的兄弟搭茬道:“我看猛虎盟已經嚇破了膽,什麼琴殺還是什麼神機營的,都他媽鳥毛,遇上咱們永恒,屁都不是。”
另一人也滿臉倦意:“老子今晚上都沒下線,剛過門兒的小媳婦兒非怨死我不可。啊~~”伸個懶腰,“再有半個小時就OK,先打個盹兒。”
“我看也就是做做樣子,敵人早跑了,壓根兒不會有什麼變故,兄弟你放心歇著吧,我也眯一會兒。”
叢林裏響起沙沙聲,兩人剛要躺下,一個激靈又跳起來。
“好好執勤!不要放鬆警惕,敵軍來了,我先拿你們兩個祭旗。”撥開露濕的枝葉,迷茫小九九現身說。
兩人立刻敬禮,神情肅穆,一掃之前的疲色。
“探聽地怎麼樣?”看到永恒當家人,我疾步走來。
“一切皆好,沒有異動。”迷茫小九九背身衝我眨眨眼睛,斜眼一瞥東北方,道。
我裝模作樣地點點頭:“諒那幾個行會也不會有什麼舉動,贏戰天下和戰魂飛揚的人都睡覺去了,你們也早點歇著吧,留幾千人,在外麵,震著場麵。”
“我也累了,這就回城去。”側目一看草叢中不慎晃動的葉片,“不過肚子早就餓了,咦,那裏有隻兔子,我抓來給大家烤著吃。”
“轟!”
幻影擊崩裂而去,草屑紛飛,一道虛影倉皇閃進密林。
我目送著刺客隱身而去的背影,無所謂地歎道:“兔子跑了。”
“刷~”
白光掠起,我也回城了。
肥沃草原大分水嶺,距離商丘嶺十裏之外的西南側,樹木枝搖葉密,人影憧憧,兵皆草木。
十多萬虎狼之師正隱伏於此,夜色深沉,每個人眼神中卻精光閃爍,按照事先講好的承諾,幹好這一票兒,每人就能按照行會貢獻度在落雪那裏領取獎勵,最少都是兩個金幣,可以爽歪歪地找家洗浴中心找個漂亮妹子一洗風塵。
這麼爽的獎勵當然有人買單,但從我們行會看,俺是窮人,趙欣是一個小氣的富人,都拿不出這麼多犒賞金。清虛城的商會組織出了不少力,貢獻出幾萬金幣,分吧分吧,大頭還在猛虎盟貢獻出來的物資,海量的裝備賣掉,幾千萬人民幣那是不成問題,我都想卷著這筆巨款潛逃,可惜掌權這塊兒的是落雪,大戶人家的小妮子斷不會為這點零花錢跟我私奔。
遊戲的世界永遠是殘酷的,高攻者上位,沒有人願意同情誰,猛虎盟的分崩離析已是定局,我們算是徹底完成了商會委托的任務,附庸在大老虎周圍的小型行會紛紛倒戈相向,要不就是樹倒猢猻散,大多數被手疾眼快的趙欣拉入我們的陣營。思想工作很簡單:降者皆兄弟,抗者,與猛虎盟共處之。
今夜一戰之後,清虛城舊貌換新顏,必然是另一番景象。
嫩綠的草叢裏傳出沙沙的響聲,流年匍匐而來,謹慎道:“我總感覺咱們這樣不妥,會不會瞎子點燈白費蠟。”
我無所謂道:“你是擔心咱們行蹤暴露是吧。”
“那倒不至於,咱們藏得足夠遠了,神機營埋伏在東北角,我們埋伏在西北角,大晚上的,他們查不到。”
我笑道:“嗬嗬,我知道你什麼意思,擔心有內鬼是吧。”
“恩!”流年鄭重道,“雖然咱們行會選拔機製不可謂不嚴格,但是細水無處不漏,總會有那麼幾個內鬼,高層中打不進來,普通會員總控製不住,我想咱們這一手兒可能要失了。”
我哈哈大笑:“分析條理聽有邏輯的嘛,不過你放心,這一手兒失不了。”
“這……”
“做戲做全套。神機營的當家人沒有虎翻雲那麼好糊弄,你還記得引猛虎盟入網的那段兒吧,咱們是全撤,然後給他留一個空巢,這麼明顯的局傻瓜都能上當。你再看咱們現在這一出兒,撤兵的時候是咱們跟戰魂飛揚的先撤,留下永恒,表麵上看來是他一家守住金槍鎮,因為這個鎮子本來就是為永恒奪的,如果大家都撤了,神機營當然不會重蹈猛虎盟的覆轍。隻是這樣還不夠,依留戀對雨聲的描述,此人心思縝密,很可能已經想到了咱們的計策,所以咱們還得再布一個局,補一個連環局。”
“局在哪兒呢?”
“在你眼前,這就是一個局。”
我笑道:“既然被猜透了心思咱們就如其所願,繼續埋伏著,進一步確定他腦子裏那點兒想法,讓他提防著咱們,等咱們撤了,他那點兒提防就沒了,於其不防時出擊,才能徹底摧毀他們的心理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