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魏公公身後,沈筠棠當真希望去往禦書房的路能再長些,可惜魏公公的步伐很快,好似“奔命”,這讓沈筠棠拖延都拖延不了。
眼看離禦書房越來越近,前方長廊卻被幾位低等宮女和太監堵住。
幾個人不知為了什麼吵了起來,其中一位宮女和太監還動起手來。
沈筠棠精神一怔,視線落了過去,真心希望這幾個太監宮女能拖住魏公公。
魏公公臉色一沉,朝著跟在身邊的兩個年輕太監使了個眼色,隨後對著沈筠棠笑了笑,客氣道:“侯爺先等等,雜家去處理些小事,耽擱不了多久。”
沈筠棠巴不得他多耽誤一會兒,“公公請便。”
魏公公帶著兩位太監走到了幾個爭吵的宮女太監旁邊,幾個宮女太監立即惶恐地跪下請罪,顯然不知道會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遇到攝政王身邊的管事大太監。
隻要是在皇宮裏當值的太監宮女,都知道這位是宮中頂頂嚴厲的人,魏公公還沒說話,幾人就嚇的腿軟。
魏公公板著臉,訓斥著這幾個低階太監宮女,幾人驚恐的恨不得整個身體匍匐在地上。
沈筠棠站在一邊無事可做,正無聊,離的魏公公這些人又不遠,於是,魏公公教訓犯事太監宮女們的聲音不斷傳到了耳裏。
開始她臉色還沒什麼變化,隨著時間推移,她眉頭漸漸擰了起來。
過了會兒,她視線慢慢移到了幾位太監宮女的身後,隻見他們身後傾倒了一隻竹筐,竹筐裏是一塊塊黑黑的木炭,瞧成色,就是最普通的黑炭。
幾個太監宮女就是為了這一筐黑炭爭吵起來的。
宮中雖然看似富麗堂皇、高人一等,但宮中生活卻並非百姓想的那般容易順遂。
在宮中有些人脈地位還好,起碼能吃飽穿暖,但那些最低等的太監宮女卻是生活困苦。
浣衣局的小宮女一到嚴冬總是會沒了幾個,多半是受不住酷寒沒的,何況今年又格外寒冷。
深宮中這些低等太監宮女可能還不敵貴胄家中的愛寵,每年沒了些,根本不會有人關注。
如此,這些最普通的黑炭在這裏就更顯得泥足珍貴了。
“為了一筐炭爭執,不管如何,都有罪,全部給雜家拖到慎刑司!”魏公公聲音尖利中帶著怒火。
這幾位宮人一聽慎刑司的名字一臉死白,兩位宮女反應過來後絕望的哭喊,“魏公公饒命!魏公公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這……這是聖上賞給奴婢的炭,奴婢沒有偷!奴婢沒有偷!這是聖旨……”
可魏公公話音一落,旁邊就有身強力壯的侍衛上來拿人,哪裏還管他們說什麼,強行就要將他們帶走。
聽到兩位宮女這麼爭辯,魏公公冷哼一聲,“賤人,你們居然還拿聖上名義脫罪,大膽!快捂住她們的嘴!”
兩個小宮女立即被侍衛捂住了嘴,隻能發出“嗚嗚”的哀求聲,眼淚鼻涕流了滿臉,可憐至極。
沈筠棠瞧著不遠處的一切。那幾個宮人匍匐在地的時候,雙手都凍的通紅腫大,有兩人臉頰耳朵也生了凍瘡,可見確實是宮中最低等待遇最差的宮人。
兩個宮女本來就身份低微,行事謹小慎微,到了這個時候,在魏公公麵前怎麼可能敢說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