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棠一聽他這麼說,連忙朝自己身後詠春陳紹等人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們先出去。她與攝政王的過節多了去了,可不在乎再多增上一樁,俗話說,虱多不癢就是這個道理。
“微臣既是他們的主家自然也會承擔責任,多謝殿下寬宏,饒了他們,微臣願意扛下他們的處罰。”
詠春白梅兩個女孩子首先就舍不得自家主子,兩人擔憂道:“侯爺!奴婢們命賤,死不足惜,奴婢們不用侯爺替奴婢扛著。”
長壽陳紹兩人臉色也不好,但卻比兩姐妹冷靜,低著頭,袖子下的拳頭緊攥著,死死咬著唇卻沒有多說一句話。
沈筠棠轉頭臉色拉了下來,低斥她們,“閉嘴!說什麼傻話!”
“當真是好一出主仆情深呐!本王都要被感動了。”攝政王瞧著沈筠棠維護她身邊那對貼身的大丫鬟,心裏就越發的淤堵,忍不住出口嘲諷。
沈筠棠忍耐著不讓自己當麵出口罵這閻王,“還請殿下恩準!”
攝政王瞥見沈筠棠藏在寬袖下的小手捏的死緊,十指指尖都因為用力泛起白來,他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整治這小兒,冷哼了一聲,道:“除了永興侯,其餘的人都滾出去!”說完,他一甩袖子坐到了旁邊的短榻上。
魏公公回頭瞧了沈筠棠這群跪在地上的人,連忙跟著攝政王走到了短榻邊站著。
攝政王殿下抬頭瞥了一眼魏公公,魏公公一撞上主子的眼神,立馬渾身一個寒顫,僵著臉道:“殿下息怒,老奴這就出去!”
他這麼說,攝政王才移開那恐怖的視線,輕哼了聲。
魏公公連忙悄聲退出了雅間,到了門口長廊處,他才敢出口氣。
打翻了醋壇子的殿下當真是太恐怖了!
沈筠棠朝著比較理智的長壽和陳紹使眼色,讓他們將詠春白梅帶出去。
兩人點了點頭,很快帶著詠春白梅離開。
沒多久,原來還熱鬧非凡的華翠居雅間內就變得靜謐一片,隻剩下桌上撥霞供的鍋子還“咕嘟咕嘟”的冒泡,散發著撩人的食物香氣,可不管是坐在短榻上眼神明滅不定的攝政王,還是跪在地上低頭垂目的沈筠棠都不再有任何品嚐的美食的心思。
雖然雅間地上鋪了厚厚的波斯地毯,但長時間跪在地上,而且還是這般寒冷冬日,也會傷膝蓋傷身體,而沈筠棠又是個身體弱的。
很快,非但不是沈筠棠支撐不住,而是攝政王先動搖了。
他沉沉的臉色堅持不住,劍眉都忍不住蹙起來,視線也情不自禁落在沈筠棠的身上。
他心中又擔心又憤怒還恨鐵不成鋼。
這小兒怎麼脾氣就是這麼硬!和茅坑裏的石頭一般!
就不知道軟軟地哄哄人,讓他找回些麵子,而且如今這雅間裏隻有他們二人,不管她做什麼,說兩句軟話也好,給他倒杯茶賠罪也好,亦或者是殷殷地抬頭看看他也好……隻要是她放軟了脾氣,恐怕他當場就會原諒她,哪裏還舍得她受一點罪!
可這直直跪在地上,支棱著不做聲是怎麼回事!
攝政王幾次想站起來將沈筠棠扶起來算了,可又不甘心,兩人就這麼沉默對峙著硬是過了兩盞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