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從埃及到東非(1 / 3)

山坡上的戰爭從清晨到午後,德軍集密的火力殺傷攻擊部隊,以冷槍射殺單個英軍,以地勢之利滾下汽油桶,以煙幕彈阻礙英軍炮擊。敵人也發射煙幕彈,一股英軍借著煙幕掩護偷偷爬到一連陣地,隨即爆發了短兵相接的白刃戰。

德軍飛機離開後,山腳下的英軍從地上爬起來整頓隊伍準備衝向山。還沒等拍去身上的沙塵,真正的明星出現了。3架圖2轟炸機從西方飛來。貝洛跑到元首跟前興奮地介紹並邀功請賞:“俄羅斯解放軍的空軍,我給弗拉索夫打了電話的。”

蘇聯圖2轟炸機彈艙裏裝著打不死人也能嚇死人的武器——88挺波波莎衝鋒槍,轟炸機掠過頭頂時一些英國兵好奇地望著,經曆了剛才幾十架德軍飛機的狂轟濫炸,區區三架轟炸機他們並不放在眼裏。

突然間整個機翼變成了火龍,噴出一大片火舌,子彈像龍王嘴裏的水一樣傾倒下來,所及之處,寸草不存,片甲不留,誰能想象人在四分之一秒之內被幾十顆子彈潑灑到頭上的恐怖,那已經不是被擊中,而是像滔天巨浪卷走一葉扁舟、像鯊魚橫掃魚群、像一棒打碎瓷器、像火山溶岩前徒勞奔跑的小動物一樣可怕。

站立的人瞬間被一股自上而下的金屬流星雨拍成的碎片,如果你正好嫌麻煩沒戴鋼盔,就能看見上麵的半邊腦袋一下子沒了,隻剩下白花花又透著血的腦汁;卡車一下子成了蜂窩,坦克、裝甲車上像灑下了成千上萬個豆子;那些爬在地上的人被無數的釘子釘在地上,變成一具具爛肉。連地上的草都被翻了個遍。

圖2轟炸機飛到前麵繞了個大圈又轉回來,調整角度準備再度施虐,那些嚇得半死的英軍士兵們證明自已還有理智——哀叫著高高舉起雙手跳躍著,恨不得生出翅膀把手舉到圖2轟炸機飛行員前。

東方塵土飛揚,槍炮聲不絕,那些不久前擔負解放聖地耶路撒冷的德軍奉命回調,向英軍包抄過來。喧賓奪主的圖2哼哼著飛走了,臨走時在山頭德軍陣地上繞了一圈,德軍向其山呼萬歲,隻剩下幾縷布條的德軍軍旗也更加起勁地嘩啦啦飄揚——被飛機裹來的風吹的。

飛機轟鳴聲遠去後,山下隱約地響著鼓點,正在飄散的霧靄裏晃動著人影。陣地上幾百支槍口指著從硝煙那端來的那小隊英國軍人,他們整著隊,踏著小碎步,小鼓手咚咚地敲打著鼓走在他們老紳士一樣的指揮官前麵,指揮官閑庭信步一樣,右手打陽傘似地打著一麵掛在小木棒上的小白旗,那木棒用刺刀削得整整齊齊,剁去了多餘的枝節,充分顯示了英國人即使投降也會一絲不苟的優良品質。

小隊英軍繼續邁著正步上山——明知道在山坡上邁正步很費勁,他們還是盡量邁著僵硬的步伐上山,有時一道坎要邁好幾次才能如願。不高的小山坡他們整整行進了半個小時,時間之長讓元首懷疑他們是不是玩弄緩兵之計。

三連連長把他們一直引到元首跟前,老紳士忽然張大了嘴,鼓手也玩忽職守,吹號的跑了調,繼而他們揚起下巴垂手站立——因為他們受到的接待規格太高了,高到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最後麵的士兵轉過身一副隨時撒腿就跑的姿勢。

多年前,他們在報紙雜誌和新聞片中看到過這副尊容,耳邊天天聽到的是新版惡魔下凡的故事。現在,這個惡魔正站在麵前,沒有青麵獠牙血盆大口,而是與他們一樣,甚至還微微向他們點頭致意。他們即便不熟悉德國元首,也決不會不熟悉那撮舉世聞名的小胡子。

老紳士看到一個德軍上校向這個全世界最熟悉的陌生人敬禮,安德裏高興地向他報告說,這個英軍準將很可能是這支敵軍的最高指揮官。老紳士終於把白旗扔到一邊向元首敬禮,吐出一長串英語,他身邊的尉官用不太標準的德語把他的話翻譯:“英國第四獨立裝甲旅指揮官普拉斯準將向德國元首希特勒大元帥請求投降。”

李德一本正經地對旁邊人講:“你們看,人家英國人比我們自己大方,封我大元帥。而我的那些老元帥們反倒在背後稱我為下士。”鮑曼火中加薪:“還是波希米亞下士,不承認您為德國下士。這不,最後還不是當上了元首?”

老紳士看到鮑曼義憤填膺的表情,以為在罵他,擔心地望著副官,直到確認德國元首不是對敵國軍人,而是對本國軍官憤憤不平後,理智地閃到一邊,他的幾個護衛列了個儀仗隊,他的鼓手和樂手開始敲另一首曲子。

李德有點不耐煩地等曲子響完,一臉嚴肅地朝老紳士說道:“我很欽佩貴軍的勇氣,你們打得很英勇,已經履行了自己的職責,差一點切斷了德軍一個坦克師的退路。順便問一下你們從那來?”

老紳士沉吟片刻,極不情願地回答說,第四獨立裝甲旅從阿比西尼亞來。李德驚愕得脫口而出:“那麼遠?”

“我們坐船日夜兼程到這裏的。”老紳士後麵的一個尉官搶著說。老紳士回頭瞪了他一眼。李德責備地望了空軍副官一眼,幸而尉官解釋說,德國空軍封鎖得很厲害,因而他們晝伏夜出。

李德一下子來了興趣,問道:“阿比西尼亞的情況怎麼樣?那裏是不是隻有一個印度師?”

“報告首長,我們在蘇丹還有部隊。”尉官又搶著說。老紳士這次很不紳士地甩手打了他一個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