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個解釋!”包克這次幾乎是吼出來的。他如此咄咄逼人,倒讓元首硬下心腸。他冷笑一聲,說:“解釋就是蜘蛛網。解釋多了,你我成了蜘蛛網上黏著的蒼蠅。”
包克忍住怨憤:“我需要解釋,不然別人問起我來我怎麼向人家解釋?”
李德比包克還義憤填膺:“我們最不缺少的就是解釋。如果你們的解釋能變成石油,那麼霍特的裝甲部隊就能一路打到伏爾加上遊。為了支援夏季攻勢,我們把絕大部分物資都運到南方,霍特第3坦克軍團的幾百輛坦克如今隻充當固定炮台。”
“我就是見了上帝都要這個解釋。”包克怒不可遏。元首不知道應該讓自己的怒火再上一個台階還是盡力克製。他對包克低聲好言相勸說,他盡量為他保全麵子。
包克失魂落魄地哀鳴:“我現在有什麼麵子?還不如拿槍對準自己的腦袋。”
李德氣衝腦門,在桌子上猛然一拍巴掌,指著老元帥的鼻子尖義正詞嚴地說:“好,你非要解釋,那我當著大家的麵把話說清楚。我問你,你的參謀長是反對帝國、謀害國家最高領導人的密謀頭子,你該當何罪?”
包克強詞奪理道:“對,我的參謀長是反對派,所以就免我的職。有個人的作戰部長竟然夥同蘇聯暗害你,你為什麼反倒升他的職?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包克的話傷到了一個人。克魯格元帥氣得臉色鐵青,握緊拳頭竄到他麵前。要不是別人拉住,他的拳頭肯定咂到包克的臉上了。
李德胸膛劇烈起伏著,拳頭擂著桌麵說:“你剛才不是要解釋嗎?我告訴你答案:你與克魯格不同,他是毫不知情,而你是知情不報。性質不同。還要我一件一件地說出來嗎?”
“希特勒!你——”包克元帥臉上的肌肉痙攣著,眼睛雖然瞪著元首,餘光卻瞥向最高統帥部人事處長手裏的紅色文件夾。
人事處長瞄了他一眼,曆數包克的種種罪證:
1939年8月23日,德國外交部長裏賓特洛甫飛往蘇聯與斯大林簽訂德蘇互不侵犯條約的當天,包克曾對幕僚說,一場戰爭就要爆發了,避免戰爭的唯一途徑就是讓希特勒下台。
1940年5月9日,對法開戰一天前,包克給國內密謀集團頭子貝克打電話說,假如對法戰爭失敗,他願意考慮動員前線將領們集體辭職。
1941年5月2日,包克在班德勒大街45號的一棟5層高的陸軍總部樓裏觀看蘇聯五一閱兵式電影時,統帥部通訊主任斷言德軍無法在蘇聯取勝時,包克附合說,希特勒是笨蛋,竟然把蘇聯比作一幢腐朽的大廈。
“夠了。盡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我們不會像蘇聯一樣,以言獲罪。問題的關健是知情不報。中央集團軍群司令部成了反對分子的第二司令部。”李德搶過話頭。人事處長沒能給他臉上貼金,倒讓他有點下不了台,向大家展示了小雞肚腸的元首竟然搜集下屬的唾沫星子。包克的氣比元首還大,他憤憤不平地申辯說,每當他們勸他入夥時,他都一概拒絕。他有句名言:“我不是南美洲的一名叛亂軍官。”但是,他的這個態度還是沒能保住官位。
但木已成舟,說什麼都晚了,他們這一代老帥們已經跟不上時代了,現在是年輕人的時代。再說,希特勒拿出了最後一招:年輕化。今後,隻要達到70歲的一律退休。包克釋然:對蘇戰爭中的三大集團軍群裏,北方的屈希勒爾早就被調離,如今輪到他,明天也許是隆斯德。聽說老元帥雖然在位子上,但已經成了聾子的耳朵——擺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