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李德先集中精力處理軍務政要。每當這時,他與鮑曼坐著,三個副官站在他麵前講解電報。
首先彙報的是陸軍。施蒙特抱來厚厚的文件放在桌子上,天南地北地彙報開了:
“北方消息:對阿爾漢格爾斯克的進攻,完全出乎蘇軍的意料。迪特爾的第32裝甲軍及其3個軍步兵,從奧涅加湖與白湖之間越過伏爾加——波羅的海運河,已前進了120公裏,目前正等待援兵。”
他指著地圖上沼澤與河流密布的地方,用目光征詢著元首。“沒有援兵。”李德回答得幹脆利落。施蒙特望了元首一眼,繼續彙報:“入夏以來,赫普特的第4坦克軍團在攻占了瓦爾代高原上的上沃洛喬克以後,一直停滯不前……”
“下一條。”李德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彙報,他不願深談這個戰區。他感覺冉妮亞坐在旁邊了,疲頓地靠在她肩頭上,眼望著牆上的大地圖深思。
鮑曼咳嗽了一聲。元首朝施蒙特“噯”了一聲,他猶豫了一下接著說起南方戰局。從七月底開始,德軍把全部攻占斯大林格勒城區的任務移交給了弗拉索夫的俄羅斯解放軍。三天前德俄聯軍全部占領這座以斯大林命名的城市。元首禁止陸軍過早發布攻占城市的消息,他等著以更加戲劇化的方式發布。
古德裏安的兩支坦克軍團經過短暫休整,於昨天恢複進攻。德軍和奧地利的山地部隊已經沿大高加索山北坡艱苦跋涉。
蘇軍在斯大林格勒以北發起又一起大反攻,第6集團軍的三個軍與之鏖戰。令李德痛心疾首的是德軍第129警衛師和羅馬尼亞第5騎兵師被蘇軍全殲,斯大林格勒以北遠接近地的別雷失守。
元首發出一連串的指令,除此以外他不厭其煩地讓施蒙特記下他的惡毒:他讓前線守軍給鐵絲網通上電,在防線上不光布設了地雷,還埋設五公斤炸藥再加上五公斤釘子這樣的遙控引爆裝置;他讓德軍廣挖暗道,讓德軍突然出現在進攻者後方,狠狠打蘇軍的屁股。從陡坡上投擲裝滿炸藥和玻璃片的汽油桶、炮彈殼、炸藥包和炮彈改裝的巨型手榴彈、燃燒瓶。
李德賣弄說,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他所在的連用煙幕彈把法國飛機引到法軍陣地上。李德高聲炫耀道:“施蒙特,你讓前線那些木頭腦袋們開動腦筋,多想辦法,不要讓虛偽的道義捆住手腳。你再告訴他們,就說是我說的,在戰爭中隻有頭腦沒有良心”。
“你說的?拿破侖說的吧?”麗達站在對麵向他微笑。李德發現鮑曼一直向他瞪眼,感覺到身邊的冉妮亞老是不安分地動彈著,嗬斥道:“老實點冉妮亞。”
“什麼?你喊我嗎?”冉妮亞出現在他前麵。他心裏一驚,扭轉過頭,看到他一直倚靠的是女教師。
女教師若無其事地站起來,從元首前麵繞到鮑曼身邊坐定。李德用手掌撫臉,做眼保健操裏的幹洗臉動作。末了找施蒙特的麻煩:“彙報時要突出重點,不然讓人聽得昏昏欲睡。非洲和中東有新內容嗎?”
“在西非,按照你的指令,我們駐阿爾及利亞、摩洛哥和突尼斯的停戰委員會擴充到一個團的兵力。同時在利比亞與突尼斯邊境駐紮著一個師的德軍機械化輕裝快速師,這些國家的法國人基本上配合德國人,特別是法國海軍仇恨英國人,所以西非的局勢短期內不會有變化。”
施蒙特喝了一口水,把文件翻得嘩嘩響:“利比亞南部自由法國部隊向意大利駐軍發動打了就跑的零星攻擊。埃及方麵,英軍從巴勒斯坦向西奈半島的德軍第51軍發動反攻,被打退。從埃及南部英軍向阿斯旺發動了團級規模的突襲,未果。”
陸軍冗長的彙報終於結束了,施蒙特彙報得精疲力竭,聲音嘶啞,李德聽得頭昏腦漲,耳朵發漲。吃了幾口冉妮亞端來的夾心小餅幹,示意海軍彙報。
海軍副官雙手空空。在元首督促下說,海軍7月份僅擊沉了盟軍20萬噸貨運量,不及1941年最高月份的一小半。李德沒聲好氣地:“接下來你要分析微不足道的戰績的原因:由於元首害怕刺激美國,不準德國潛水艇向美國護航艦開火。是吧?”
海軍副官一臉難堪。元首不再理睬他,指了指貝洛。空軍副官拿著薄薄的幾張紙講道:7月31日,500架英國飛機轟炸了不來梅造船廠,炸毀了正在生產線上改裝的11艘潛艇,其中89架被擊落,俘虜了19名英國飛行員,還有21名美國飛行員……”
沒等貝洛說完李德就咆哮起來:“鮑曼,你看見了吧?俘虜的美國飛行員比英國飛行員多,這說明什麼?說明那個虛偽的小兒麻痹症根本沒把德國放在眼裏。為了讓美國推遲參戰,我們一次次做出讓步,但羅斯福把我的容忍當作軟弱可欺,不僅把大量軍火源源不斷地送給我的敵人我,還派出飛行員駕駛著美國飛機轟炸我們的城市,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