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妮亞彙報時,戈培爾的夫人瑪格達對元首的女友愛娃竊竊私語:“聽我的大兒子哈羅德說,這女的不錯,是元首的左臂右膀,元首一刻也離不她。”
愛娃惱怒地睇了她一眼,道:“看你把她誇的。這個女的不知道依靠什麼本事,連你的哈羅德也被她俘虜了。”
瑪格達轉喜為嗔:“你這人怎麼這樣說?哈羅德是晚輩,再說,我決不會讓我的兒子找個野蠻的東方人的。”
“這還差不多。我以為你連香風和毒氣都分不開呢。”愛娃連棍帶棒。
冉妮亞把厚厚的材料放在麵前,神情莊重地說:“我這次下去後勘查了挖掘現場,提取了物證,傳喚了二十七名證人,包括當地林業工人、鐵路工人、前克格勃軍官,特別是兩名參與屠殺的軍官。回來時我還在波蘭克拉科夫停留並招見了幾名見證人。總之,我的材料是翔實的。”
隨著冉妮亞.情節的展開,兩位帝國第一夫人很快停止了鬥嘴,張大嘴巴靜靜聽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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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9月17日,波蘭東部布格河上的一座鐵橋上,成群結隊的難民自西向東而來,遠遠看到在橋的那一邊湧來逃難的人群。
這邊的人喊道:“德國人在我們的後邊呢,趕快跑吧。”那邊的人也邊跑邊喊:“回去吧,俄國人,今天早上俄國人打過來了,他們就在我們的後麵。”
前麵是虎,後邊是狼,可憐的波蘭人連跑都沒處跑了,隻得靜等入侵者的發落。這條波蘭腹地的河如今成了德蘇兩軍的界河,河西是德占區,河東是蘇軍控製區。
這天,有一個婦女來到河東岸。這位堅強的波蘭婦女要去尋找丈夫。
教堂前麵的空地上躺滿了傷員,為數不多的戰地醫生盡管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仍然應付不了如此多的傷兵。一些傷員正在走向死亡。神父成了最忙碌的人,他把十字架伸向瀕危者的嘴唇,口中念念有詞:“以聖父、聖子和聖靈的名義,保佑你們到天堂。”
這位婦人在教堂旁邊打聽到丈夫在不遠處的車站,借了輛自行車飛也似在來到那裏。還好,她與丈夫見上了最後的一麵。
車站前的小廣場上聚集著上千名波軍戰俘。這些戰俘從早上一直在這裏等待,一些人已經不耐煩了,叫喊著:“走也不讓走,家也不讓回,你們什麼意思嘛。”
看押他們的是戴藍色軍帽的蘇聯內務部隊,他們早習慣了這些反動的波蘭軍人的喧囂,對他們的嚷嚷隻當放屁,連頭都懶得轉。
這些波蘭軍官們憤懣而又無可奈何地目睹了他們的紅白紅三色國旗,在富有創造力的蘇軍士兵手裏派上了新用場:一個蘇聯士兵扯下波蘭國旗撕開,紅色部分掛在門上當做紅旗,白色部分權當做擦靴布。
謎底揭曉,兩輛車在小廣場前麵的蘇軍指揮部門口停了下來,車上跳下來兩個個子高挑的德軍軍官,一個紅領章上綴著兩顆星塊的胖子蘇軍軍官迎上前去敬禮:“蘇聯內務部部隊第一中尉科茲洛夫向德軍代表致敬。”
穿著綠色皮夾克風衣、斜背著一條武裝帶、帽子上箍著風鏡的德軍軍官微笑著與對方握手:“最近怎麼樣,同誌?”
渾身掛滿皮帶的蘇軍軍官領著客人來到一張桌子上指點著地圖:“這些波蘭軍官分三輛車運回蘇聯關押。第一車送到斯摩棱斯克,第二車送到別爾哥羅德,第三車送到哈爾科夫。”
從此刻起,決定了這些波蘭軍官的命運。他們被趕上拉牲畜的悶罐車,每一節車廂頂上站著一名持長槍的蘇軍士兵。車輪伴隨著大喇叭不厭其煩的叫喊聲:“波蘭公民們,蘇聯紅軍是來解放你們的,是波蘭人唯一的朋友,任何反抗都是無謂的。”
幾天後,波蘭戰俘們被關押在蘇聯科澤利斯克戰俘營裏。這個由教堂改造的戰俘營裏,戰俘們像睡在鴿子籠一樣,睡在連頭都抬不起來的六層木頭床裏。
1939年聖誕之夜,天上飄浮著雪花,看守的蘇軍士兵冒著雪巡邏,與教堂的洋蔥頂和十字架形成了非常不和諧的對照。
守候在門口的一個波蘭軍官匆匆忙忙回到教堂,向單間裏的斯莫拉文斯基將軍報告:已經可以看到第一顆星星了。
將軍緩緩走出來,對聚集在他周圍的軍官們深情地講話:
“先生們,我毫不懷疑一年後,我們會麵帶微笑,回憶起現在的這段時光。勝不驕敗不餒是軍人之道。我們雖然當了俘虜,但我們的精神不能垮掉,因為你們不光是軍人,在從軍以前還是畫家、律師、教師、工程師等等。所以你們要忍耐,以便成為國家的精英人物。我堅信,一個自由的波蘭會重現在歐洲的版圖上。我還相信,我們會與家人團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