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進入會議室,東倒西歪的雕像們馬上恢複了人形,除爬在桌子上酣睡的戈林外,一個個正襟危坐。唯獨冉妮亞頭枕在胳膊肘兒上,挑戰似的斜睨了他一眼。
施佩爾把戈林搖醒,副元首驚醒後一個勁地埋怨他:“我正在聖彼得堡艾爾米塔日博物館欣賞名畫《妻子的肖像》,讓你給打斷了。”
戈培爾拿起一張紙宣布討論決定,其他人已經預先開始收拾公文包準備回家了。
戈培爾飛快而偷工減料地念叨著:“為了顯示德意誌帝國……前言部分不念了。按照國家大小與職務掛鉤的原則,經過……咳,我隻宣讀結果吧:茲宣布參加東歐國家建國大典名單:帝國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參加烏克蘭民族共和國建國大典;赫爾曼?戈林參加白俄羅斯共和國開國儀式;總理戈培爾參加摩爾多瓦臨時政府成立儀式;希姆萊副主席到立陶宛;裏賓特洛甫到愛莎尼亞。”
他用下巴指著凱特爾:“你到拉脫維亞。”話音未落,左手合上了文件夾,伸出右手去拿帽子了。
“等等。”一個清脆的聲音,大家不敢相信這聲音來自迅記員冉妮亞。老天爺轟的一聲打起了雷,下起了雨。第三帝國的領袖們因錯愕而麵麵相覷,然後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掃向桌子那一頭,最後一齊盯著元首。
冉妮亞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聲線的顫抖,怎麼了?!李德看著她如此平靜的麵龐,心裏突然一陣冰涼,透徹心肺的冰涼。
這張臉龐,曾經是如此的溫柔,如此的溫情,可是現在,她平靜的看者元首,這是竭力壓抑著的平靜,山呼海嘯的語言從她口中緩緩流淌出來:“我認為這個安排不妥當。為什麼呢?我們德意誌帝國對外一再宣稱,國家沒有大國小國之分,所有國家、一切民族都一律平等。而今天按照國家大小與職務掛鉤的原則,顯然與國家的對外政策相抵觸。”
戈培爾雙臂抱在胸前嘲諷道:“你以為你是誰?這裏是你說話的地方嗎?”
啪!希姆萊猛擊一掌,桌上的煙灰缸文件夾香煙茶杯都蹦了起來。他怒吼道:“夠了,你這個姑娘怎麼這麼不知道好歹?讓一個外國人列席這個會議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不要給臉就蹬著鼻子上臉,給個梯子就想上天。”
幾個女服務員嚇得臉色慘白,等在門口的裏賓特洛甫夫人、凱特爾老婆和戈林的娘子嚇得花容失色、驚叫起來。
鮑曼明顯偏向冉妮亞,鎮靜地和稀泥:“副主席同誌,不要激動嘛,冉妮亞利用會後說說自己的看法,你不同意可以批評她嘛。冉妮亞,大家都累壞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冉妮亞毫無懼色,略帶諷刺的口吻說:“尊敬的主席先生,您大概忘記了憲法規定的公民言論自由的權利。我冉妮亞不僅僅是德意誌帝國公民,還是個帝國軍人。不光是個帝國軍人,而且是九死一生的帝國女軍人。試想,當嬌豔的德國婦女推著童車在夕陽下漫步時,我被迫鑽進鋼管裏,差一點成為永遠也沒人開啟的罐頭……”
有人發出慵懶的輕笑。“好了。”李德注視著冉妮亞說,“我承認,你不止一次地救過我。但是人總不能躺在功勞薄上居功自傲吧?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冉妮亞捋著頭發坦然道:“衡量一個人的標準是什麼?是因為他長得帥?長得高?顯然不是,隻能是看他的貢獻和忠誠。衡量一個國家也是一樣的。戰前拉脫維亞在烏爾馬尼斯當政期間,極力模仿德國成立了社會黨,與拉脫維亞農民.聯盟一起實行親德政策。在德軍到來前,拉脫維亞森林兄弟黨解救了德軍戰俘,解放了一半裏加。今年以來,隻有159萬人口的拉脫維亞編成了3個軍與德軍並肩作戰,包括一個黨衛軍作戰師。”
她意味深長地瞥了眼希姆萊,無拘束地大聲說:“我再次請求元首參加拉脫維亞建國大典,以顯示帝國元首寬闊的胸懷。”
一陣死一般的沉靜。她的話產生了作用。希姆萊不再出聲,打狗還得看主人嘛。何況這丫頭既有功勞也有苦勞。戈培爾用眼光征求意見,李德默默無言,無言既默認。希姆萊見狀別轉過臉,其他人歸心似箭,隻要求盡快回家。戈林已經戴好帽子向他的夫人打招呼了。
“元首到拉脫維亞,凱特爾到烏克蘭。”戈培爾的話音未落,凱特爾被意外的驚喜弄得天旋地轉,連椅子帶人摔了個仰八叉。
冉妮亞忙不迭地向每個人的背影鞠躬,李德故意繃著臉把那張辭職報告在她眼前一揚,她一把搶過來撕碎。
元首看到她眼睛裏飽含淚花,聲音哽咽著,便轉身拍著她的肩頭,讓她早點休息。她順使按住他的手,周身漾起暖意,隨即生出萬縷柔情。
李德休息了不到一個小時,便與愛娃驅車前往林茨。等待了兩天的隆美爾也隨行,一路上向元首喋喋不休中東局勢:“我的元首,在您的指導下,我們糾正了一年多前在伊拉克的失誤。”
隆美爾指的是1941年春天伊拉克的反英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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