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肝髓流野(1 / 3)

安排完這一切,德國元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右手軟綿綿、麻酥酥的,他的手觸到薇拉高聳的乳.房上了。

傍晚,一場突如其來的冰雹讓交戰雙方停了下來,讓習慣了喧囂的元首產生一種非現實感覺。到了後半夜,在一片死寂之中,那令人心悸的坦克履帶聲鏗鏗鏘鏘又響起來,屍山血海、破銅爛鐵的戰場,慘烈的戰鬥重新開始。蘇軍依仗人多勢眾,鼓噪而前,步步緊逼。德軍並不因勢孤力弱而怯陣,他們士氣高昂,奮力反擊。

戰鬥從一個下午到另一個下午,德國元首在處理軍務政務間歇,佇立在山頂,黯然凝重的氛圍中俯視著無比悲壯的戰地,不,那不是戰場,那分明是一座碩大無朋的火山口,更像是火花四濺水氣蒸騰的巨大鋼包,昏天黑日,日月無光,天崩地陷,地動山搖,仿佛世界未日,籠罩在上麵的不僅僅是煙霧,而是毒氣。

晚霞映照著戰場,那大塊大塊的胭脂般鮮紅的血跡,透過夜霧凝結在大地上呈現出一片紫色。李德嘴裏喃喃:“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燕脂凝夜紫”。他既為德意誌帝國和人民祈福,也為愛妾冉妮亞牽腸掛肚——

…………

戰場上炮聲隆隆,煙霧彌漫。副官引領著裝扮成女護士的冉妮亞穿過了一座座屍體堆砌的小山,越過一條條血水彙成的小溪,最終在一條水溝裏找到曼施坦因上將。閣下滿臉渾身是血,仿佛剛從屠宰場撈出來的,正坐在鮮血滲透的泥土地上,用急救包笨拙地給自己包紮呢。一塊彈劃過左小臂,鮮血汩汩地流淌著。

“女救護兵”熟練地替他包紮好,順手擦去聚集在下巴上滴嗒的汗水,讓已經五顏六色的臉塗抹上了濃重的朱紅。

“什麼情況?”曼施坦因問副官,眼光斜睨著女護士,心想這姑娘怎麼這麼不知趣,完事了還不離開,要不是剛才救了他,他定然屁股上一腳踢開。

救命恩人摘下鋼盔,露出瀑布一樣的紅發。

“冉妮亞!”曼施坦因眼睛一亮,猛然把她撲倒在地。“幹什麼?希特勒在山上瞅著我們呢。”冉妮亞緊張得聲調都變了,正想把他推開,“噠噠噠——”一長串12.7毫米槍彈掠過曼施坦因頭頂,有一發犁過曼施坦因的頭頂,把本來就少得可憐的頭發犁出了一條溝,剩下的子彈打在副官脖子上,脖子被生生地切斷了,鮮血像噴泉一樣從脖腔裏竄出老高。

曼施坦因與冉妮亞發瘋一樣沿溝底爬行,當了好一陣子爬行動物後喘著粗氣停下來,望著前麵的倒吸虹口發呆:那裏汪著一池黑得發亮的水,樹枝間露著無數個蛤蟆腦袋,聽到動靜後一下子不見了,半晌後從另一個地方冒出頭來。

真是奇了怪了,人乃天地之精靈,蓋世之精華。而現在,作為高級動物的人一批批變成粉蒸肉,而低賤的癩蛤蟆卻活著好好滋潤。

兩人迂回到倒吸虹下麵,河邊衝過來幾個士兵,從腰帶上摘下工兵鍁疾快地為他們挖好了掩體。隨冉妮亞而來的三人通訊小組隻得自己動手,為自己和電台找到了藏身之地。

“都是你的紅發惹的禍。”曼施坦因不無埋怨地盯著冉妮亞。她盯了眼對方讓子彈分成兩半的頭發,“撲哧”笑了:“你這那是集團軍司令的頭,分明是酒吧男妓的頭型”。

將軍望著滿麵血汙的冉妮亞,反唇相譏:“你這那是美女的臉,簡直是《墓光之城》裏吸血鬼的臉”。

一顆炮彈炸響,夾雜著泥沙鐵屑的颶風讓兩顆腦袋重重地碰到一起,倒把曼施坦因撞醒了,小眼睛一亮,猛然抓住她的手:“你剛才叫我集團軍司令,為什麼?這麼說,元首給我官複原職了?讓我重新擔任第五坦克軍團司令了?為什麼冒著槍林彈雨把你派來?讓我指揮豹式坦克師進行最後的決戰?為什麼還讓你帶通訊組來?”

“走你。整個一《十萬個為什麼》呀。”冉妮亞甩開他的手,向他簡述了元首讓他回去述職、豹式坦克師轉屈希勒爾指揮的命令。曼施坦因一聲歎息。他明白,元首又在玩弄馭人之術,在將領們即將取得全勝時調開,不讓一個將領把戰功攬盡。

“好吧,待我把指揮權移交後來報到吧”。曼施坦因垂頭喪氣地仰躺在黑土地上,那裏恰好有個螞蟻窩,片刻之間,一級上將的身上爬滿了螞蟻,他自暴自棄地忍受著。

“美得你,想溜之大吉啊,元首反複交待,重坦克師要戰鬥到最後一兵一卒,最大限度地消耗敵人,也就是說,你必須堅持到最後五分鍾,隻要還有一輛虎式坦克,你就不能走”。冉妮亞連珠炮一般一口氣說完。

曼施坦因毫不掩飾他的不滿,埋怨道:“狗屁命令,純粹是拿人填。前一陣子我用700輛坦克換了蘇軍的2000輛,元首說不合算,硬是把我撤職了。現在看來,他的本事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