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笑眯眯地對二位說:“你倆消消氣,其實,鮑曼同誌是好心,因昨晚總理過生日,你們睡得晚,他怕打擾你們的好夢。戈培爾,你的生日派對我沒能參加,這樣吧,我讓鮑曼從我的稿費裏拿出一萬馬克給你,權當我的生日賀禮。”
戈培爾馬上滿臉堆笑站起來:“您整天疲於奔命還記著我的生日,我和瑪格達都感激不盡。隻是又讓您破費,實在是不好意思。”話沒說完便把雞爪子一樣的手伸向鮑曼。
“什麼?”鮑曼還沒有反應過來,戈培爾厲聲說:“一萬馬克的支票呀?那是元首給我的錢,你想貪汙啊!”
希姆萊瞥了站著筆直的韋斯中將一眼,問怎麼回事。空軍軍官們沒有吱聲,一直閉目養神的戈林閉著眼睛說,元首要追究德國遭到轟炸的責任人。
希姆萊“騰”地站起來,一個大步撲到將軍麵前噴濺著唾沫:“你這個祖國的罪人,民族的敗類,還有臉站在這裏。我要把你押上人民法庭。”
米爾契馬上站起來反駁:“要審判也是軍事法庭的事,這是軍務,你激動什麼?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希姆萊強詞奪理:“他危害了人民的利益,當然要受人民審判了。哼!”
戈培爾趁風揚沙子:“希姆萊同誌,他把你比做太監,意思是閹人。”
“什麼是閹人?”夜間戰鬥機司令卡爾霍伯爾中將低聲問。
“就是被閹割了的人。”戰鬥機總監加蘭德不耐煩地回答。
中將還不明白,加蘭德高聲嚷嚷:“就是把球割下來喂了狗的人。”
“啊——”老實巴腳的卡爾霍伯爾中將向希姆萊的褲襠望過去。一塊抹布飛過來“啪”地打在他臉上。
在他們狗咬狗期間,韋斯中將悄悄出門。他走進施佩爾剛剛修繕一新的觀景台,深情鳥瞰著上薩爾茨堡的優美風光。地處阿爾卑斯山北麓的上薩爾茨堡風光實在太美了,難怪當年雨果感慨道:“碧湖輕輕的拍著堤岸,柔水輕輕的從我腳下流過……這是大自然難以描繪的偉大演出。這是萬能上帝創造得醉人的卓越事物的最和諧的組合。旅遊者在這裏看到的是一個景觀,思想家在這裏看到的是一部大書:每塊岩石是一個字母,每片湖水是一個句子,每個村莊是一個重音號……”
剛才上山時,元首對空軍將領們炫耀:“真的,你到了鷹巢,你會流連忘返,你會把魂丟在那裏。”韋斯到了鷹巢,卻是不歸路。他丟下的不光是魂,還有生命。他無神的眼神望著鉛色的雲層,緩緩掏出手槍,把槍口塞進嘴裏。
伴隨著女服務員的尖叫,一聲清脆的槍聲打斷了屋裏的吵嚷。米爾契第一個衝出門,看到女服務員癱軟在門外,韋斯中將臥爬在裏麵,大簷帽滾到一旁,後腦勺不翼而飛,在門口找到幾塊連紅帶白的碎骨片。摻雜著腦.漿的血液浸染了銀灰色軍裝,而那座新落成的新型建築玻璃窗上濺滿了血,使窗外的美麗景色沐浴在血色裏。
韋斯中將死了,死得很難看。牛皮吹上天的德國在英美的空中打擊下不堪一擊,帝國上下群情激憤,老百姓需要安撫,官員們需要交待,空軍上層需要推諉責任,政敵需要泄憤,元首需要殺一儆百。作為國土防空軍司令,他就成了當替死鬼的不二人選,榮膺殺雞給猴看的那隻道具雞。
韋斯中將本可以不死。他應該對元首曲意奉迎,攬過全部責任,說元首為了確保帝國上空不受侵犯,早就做過明確指示,但他沒有盡心盡力貫徹元首的偉大指示,陽奉陰違,所以導致失敗。由此也彰顯出了元首的英明偉大。在專製國家,一切取決於一把手的喜好。這樣一來,元首龍心大悅,便開了金口玉言:死人的事情是經常發生的,要奮鬥就會有犧牲。我們幹的是前人沒有幹過的事業,我們走的是前人沒有走過的道路,沒有現成的經驗可以遵循。摸著石頭過河,要允許失敗嘛,失敗是成功的媽媽,隻當交了次學費嘛。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重打五十大板,讓他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