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的專機“禿鷹”號在碧空如洗的天空飛翔。駕駛員鮑爾報告,莫斯科周圍的機場都停滿了戰鬥機,隻有西邊的庫賓卡機場可供降落。
“真的沒有別的機場了嗎?”希特勒不甘心地問道。他不想降落在庫賓卡機場,因為這個機場目前由德軍第3坦克軍團控製,而他實在不願意看到這個軍團的窮酸樣,更不願意聽這個軍團司令喋喋不休的報怨。
俗話說,十個指頭有長短,十個兒子有親疏。第3坦克軍團司令赫特是他最不爭氣的兒子,或者說,是最缺少他關照的兒子。
性格決定命運。這個赫特別看長得玉樹臨風,卻是個反複無常的人,這類人身體中天生缺乏平衡情緒的穩壓器,喜怒無常,像中國四川的變臉遊戲,高興起來手舞足蹈,轉眼間馬上能對你口出狂言,揮舞拳頭,翻臉比翻書還快,是典型的氣簍子,不客氣地說,是翻臉無情的狗。對這類人隻有一個辦法:躲得遠遠的。
因此,赫特就成了不受歡迎的人,不光是陸軍總司令和總參謀長,就連元首都奉行“敬而遠之”的政策,不願意與他打交道。如此一來,吃虧的是赫特,因為誰都不把他當成一根好蔥:去年年底,莫斯科戰役全線轉入防禦後,他奉命堅守最不起眼,也是最不好守的西北戰線;哈爾科夫戰役中,他奉命佯攻,目的是為古德裏安的合圍減輕負擔;夏季戰役,他還是幹老本行——向加裏寧佯攻,隻不過這次是為赫普納在北線進攻減輕負擔。元首親自指揮梅德韋季察河決戰期間,給他的任務是吸引住當麵之敵,不讓蘇軍南下給元首添堵。
秋雨連綿的季節到了,別的軍團司令都甩開膀子大幹快上:古德裏安的第一坦克軍團與第二坦克軍團浩浩蕩蕩向烏拉爾挺進,還帶走了他的一名戰將萊茵哈特和最精銳的一個裝甲軍;隆美爾的中東軍團在中亞五國馳騁;赫普納的第4坦克軍團從雅羅斯拉夫爾沿著伏爾加河北岸向東疾進;而赫特所謂的第3坦克軍團作為擔任正麵進攻的預備隊,領著一幫烏合之眾在莫斯科以西老牛拉破車一般緩慢地向前推進。隻當他是一堆芝麻裏的一顆——有你不多,無你不少。
看到兄弟部隊在俄羅斯內陸披荊斬棘,捷報頻傳,赫特眼紅得每天要點三次眼藥水。手癢得每天要咂碎十個玻璃杯子。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與別人橫得有本錢,他囊中羞澀啊:元首把最好的坦克給了古德裏安,次一點的給了隆美爾,連繳獲的蘇聯T34坦克也都給了弗拉索夫的俄羅斯解放軍,派到他手上的都是別人不要的破銅爛鐵。
赫特滿腹牢騷,一個勁地埋怨元首把他當成後娘生的孩子。不僅僅是給他的武器落後,而是他號稱70萬的部隊裏足足有50萬的東方部隊:俄羅斯解放軍、烏克蘭解放軍、白俄羅斯、愛莎尼亞國防軍,拉脫維亞森林兄弟會誌願軍,還有一個團的立陶宛女兵,以致他在公開場所自我解嘲說,他領導著是聯合國軍,私下裏怒氣衝衝地把自己比成拾破爛者。
專機在機場上空盤旋,希特勒也調整好了心態,以前確實怠慢了赫特,人家有氣,就讓他埋怨兩句吧。埋怨也死不了人。
元首的專機降落在庫賓卡軍用機場。盡管莫斯科已在十天前陷落,這個位於莫斯科以西六十公裏的機場在三天前才被31軍占領。
神采飛揚的希特勒走下飛機,他的隨從除了鮑曼、三個副官、冉妮亞外,還有最後一刻登上專機的帝國外長牛賴特博士,以及娶了德國老婆的日本貴賓,從地球另一端乘火車橫越西伯利亞趕來的日本外務大臣東鄉茂德。從另一架飛機中走出德軍總司令布勞希契與參謀總長哈爾德。
前麵烏烏泱泱一大片灰綠色人群,第三坦克軍團的軍官們早已在那裏等候,等待他的接見。到了跟前,希特勒心“唰”地涼了半截子:眼前的軍官們已然沒有德軍軍官的氣宇軒昂與威武雄壯,完全是歪瓜裂棗與老氣橫秋,有留著大胡子的原沙俄時期的老官,有戴著皮帽子的烏克蘭兵油子,有一聽到槍聲就惦記開溜的白俄羅斯人,有戴著高統帽子的波羅的海林務官,還有一個大胸脯女軍官,一打聽才知道是立陶宛女誌願團的團長,雖然是團長,卻佩帶著東方部隊少將軍銜,讓人不由地懷疑她一定是憑借大波胸上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