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倒背著手,在希姆萊、裏賓特洛甫、約德爾的陪同下,沿著酒店法國梧桐樹間的石子路緩緩前行,看起來生怕踩死地上的螞蟻,實際上他腦子在飛快運轉著,即為國家領導人們的日益腐化而憤懣,又得強按捺著這種憤憤,畢竟是法不治眾。作為元首,他成天左擁右抱搞女人,把冉妮亞的肚子都搞大了,就不許人家圈點地?也罷,隻要他們忠心耿耿,我隻當睜一眼閉一眼了。難得糊塗嘛。
當然,與希姆萊說話須字斟句酌,稍有漏洞就這家夥抓住。
斜陽透過高大挺拔的油鬆間隙碎銀般落在元首墨綠色皮夾克上,希姆萊屁顛屁顛著跑上前為元首撚去掉在肩膀上的樹葉。鮑曼滿以為元首會對希姆萊大發雷霆,幸災樂禍地湊過去時,卻聽到元首談笑風生:
“親愛的希姆萊,我知道你們不願意看到俄國軍隊出盡風頭,其實我也一樣。就在剛才,我給他們指定了閱兵總指揮,你猜是誰?”
希姆萊苦笑著說搖頭。當希特勒說出名字時,他們都驚呆了,愁苦的麵容上一下子堆滿了笑,希姆萊喊叫起來:“好,讓一個殘廢軍人拄著拐杖在廣場上跳來跳去,這才是丟麵子的事。我的元首,你這叫殺人不見血呀,哈哈。”
“哈哈!”“嘿嘿!”“嗬嗬!”各式各樣的笑在一時間爆發,連元首都樂了:“殺人不見血?屁人說的屁話”。在同僚們得到某種滿足後,希特勒又語重心長地講了大道理,大講特講樹立俄羅斯新政府的威信對帝國的重大意義,讓他們的一肚子氣從屁.眼裏逃逸。
元首拉著希姆萊放慢腳步,等到大家走遠後故意輕描淡寫地問:“聽說你老婆要在莫斯科周圍開辦個養雞場,有這回事嗎?”
“這……”希姆萊吭哧了幾聲,忽然大罵起來,讓前麵的幾個人轉過身向這邊看過來:“一定是鮑曼向你告密。他怎麼不說他在羅斯拉夫爾圈地辦農場的事?”
希特勒擺擺手,用拌了蜜一般的腔調說:“別緊張,我早就說過,水至清則無魚,官至廉則無朋。把握尺度就行。一定記住,此類事情是我們利益階層內部的事,必須限定在政治局委員這一級,不然大家都上行下效,那就亂了套了。哎,這事呢,我回頭給弗拉索夫提一下,讓他滿足你的要求,我就說,你在這裏辦養雞場,可以增進德俄友誼,促進兩國人民的交流,活躍俄羅斯經濟,為當地增加稅收,吸收當地的下崗職工,拓寬俄羅斯人的就業門路。”
希姆萊的眼睛裏溢滿淚水,緊緊握住希特勒的手:“有這麼多好處呀?你……您同意了?”
希特勒在他胸前搗了一拳頭,拳頭咂在勳章上,忍著疼笑言:“我同意不同意有什麼用,關健是你老婆要意就行。不過,那天開業告訴我一聲,我要親自為你們剪彩。”
希姆萊“啪”地一個立正,伸出胳膊肘兒行了個標準的納粹禮,聲若洪鍾,驚飛了梧桐樹上的一群烏鴉:“我的元首,今後你指到那裏我打到那裏,決不在背後說你的壞話。”
“噢,看樣子你以前說過我壞話嘍。”已經走前幾步的希特勒半轉過身子打趣,隨即拉下臉盯著希姆萊道:“記住,所有事情由你老婆出麵。”
“明白了。哎,元首,小心,哎呀——”希姆萊眼巴巴看著元首退向路邊,急忙喊叫,可已經遲了。元首隻顧著回過頭與他說話,被馬路牙子絆倒了,摔了個與元首身份極不相符的仰巴叉。
狼狽不堪的希特勒被十幾支胳膊攙起來,他一把摔開眾人的手,衝陸軍副官施蒙特將軍吼吼,仿佛他是罪魁禍首:“呲牙咧嘴笑什麼,讓弗拉索夫滾下樓跟我去看望來賓。”
“報告,我已經來了。”弗拉索夫猝然站到麵前,仿佛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戈培爾決不放過任何惡毒的機會,奚落道:“我的元首,他早就滾下來了,並且一直滾在您的身邊,隻是你剛才隻顧著與希姆萊同誌談話,結果摔跟頭了,沒看見像一塊門板一般立在你麵前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