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特使乘坐一架蘇聯TB-3型飛機進入中國,在新疆迪化加油後繼續向東飛行。放著德國著名的Ju52運輸機不坐,卻偏偏乘坐轟炸機改裝的運輸機,實在是一件沒辦法也沒麵子的事,迪化到綏遠德軍駐地是二千公裏,德軍運輸機航程隻有一千五百公裏,隻得放下日爾曼人的架子“攆掉兒子招女婿”。蘇聯飛機質量不如德國,整個路途中施蒙特緊緊抓著把手生怕掉下來,他也不想想,假如飛機真從空中掉下去,你抓把手然並卵。
中國的大西北是荒涼的,荒涼到不可一世,機翼下茫茫的戈壁一眼望不到邊,光禿禿的荒山連綿不斷,荒無人煙,鳥獸罕見,遠處天與地相交接的地方有幾顆枯死的樹,偶爾蕭索的村莊出現,瞬間又被看不到邊的黃沙取代,讓人的心像機艙外的天氣一樣颼颼地發涼。
夕陽西下的時候,飛機在中國綏遠省西北杭錦旗七星湖簡易機場上空盤旋,文藝青年薇拉望著遙遠的落日,情不自禁地念叨著: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
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
艙門打開了,施蒙特把公文包塞給副官,一臉莊重地站在艙口,向下麵迎接的人揮手致意,“好狗不擋道,裝什麼大尾巴狼。”麗達從後麵推了一把,讓施蒙特刻意營造的莊嚴氣氛串了味道。
這裏剛剛經曆過一陣沙塵暴,空氣中仍彌漫著濃重的土腥味。中國軍團副司令兼俄羅斯人民解放軍總司令卡明斯基少將率領一小幫德俄軍官在機場守候,當看到施蒙特蹬蹬走下來時一臉的不高興:“咦,早上電話裏說元首給我們送來了一飛機的豬肉,原來是你們幾位呀。施蒙特,你寸功末立,沒殺過一個敵人,怎麼得的中將啊。”
“跟我開玩笑你他媽還不夠格”。施蒙特心裏罵了一句,越過他與其他將領握手,麗達在卡明斯基肩頭上擂了一拳頭,笑罵道:“在戈壁灘上呆傻了吧,話都不會說啦。一年前你也不過是上尉,要不是元首可憐你,說不定你早填了北非的沙子了,那有今天到這裏來撒潑。”
麵對美女時卡明斯基的脾氣好得要命:“那是,那是,我能有今天,也有你和冉妮亞的功勞。對了,冉妮亞好嗎?這位美女是誰?你的跟班嗎?”
施蒙特仿佛對著空氣問話:“怎麼不見安德裏?”
卡明斯基拉了個天大的架勢敬了個軍禮,大聲嚷嚷:“報告元首特使:64號據點被八路軍圍攻,安德裏正在那裏督軍,讓我代表他迎接您們。”
一輛原非洲軍團司令部的土黃色大轎車停在那裏,這輛車伴隨著這些人從西歐經非洲到中東繞了半個世界,來到東亞。轎車發出一連串爆裂聲向十幾公裏外達拉特旗急馳,留下一長串煙霧彌漫:一半是揚起的灰塵,一半是尚未燒盡的汽油。
“為什麼不換車?”施蒙特摸著磕碰到窗子的臉有些惱怒地問道。
“這車曾救過我的命,也救過安德裏的命,舍不得。”卡明斯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達拉特旗位於綏遠西南部,北與包頭市隔河相望,如今成了中國軍團留守處所在地。
遠遠望見昭君城以西有一座城堡,到近處一看,原來是用鐵板混凝土加上沙袋空油桶壘成的一座四四方方、長寬各兩公裏的城池,插著德、俄國軍旗的城門旁邊停著一輛威風凜凜的虎式坦克,仔細一瞅麗達笑出了聲:原來是木頭做的贗品。
卡明斯基一臉惡作劇地指著城牆說,上麵的那些88毫米高射炮也是假的,唬人的,真的送給了日本盟友。什麼?馬上要回來?你去要吧,聽說他們已經拉到南太平洋戰場上了。
東南方隱隱約約傳來槍炮聲,城堡裏麵歌舞升平,儼然是一個小集市,小商店、理發館、郵局、飯館應有盡有,隻是生意蕭條了許多。在一處角落裏還有一個軍人服務社,幾個坐在門口的妖冶白人姑娘和羞澀東方丫頭一見到他們的車隊,像發現金元寶似趕緊站起來搔首弄姿,鶯聲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