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中點著幾盞昏暗的礦燈,遠遠看去就好像黃泉路上漂浮著的一簇簇鬼火一般忽明忽暗,端是讓人腳底生寒,忽大忽小的陰風陣陣襲來,讓人忍不住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空氣中彌漫著潮氣以及一股子臭味,這臭味既像鹹魚腐爛的味道,又像是三九天下烈日灼烤著一塊蚊蠅環繞、蛆蟲湧動的腐肉散發的惡臭味,一入鼻便令人有一種想要大吐特吐的衝動。
邱子福、鐵子等人此時都掩住了鼻子強忍著胃中的翻江倒海,王振業一個沒忍住“哇哇”的大吐特吐起來,礦工們恨他把自己害到這般田地也沒人管他,都是忍著惡臭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負責押送他們的雇傭兵可不管你王振業吐是不吐,上去就是兩槍托,砸得王振業腦袋上鮮血橫流,最後被一腳踹得踉踉蹌蹌往前奔去。
王振業遭受這樣的淩辱心裏更是恨死了刀子這些人,自然不會嚷嚷出米子軒不是礦工的事來。
鐵子捏著鼻子苦著臉小聲道:“米大夫這什麼味啊?也太臭了,簡直我比家旁邊的茅坑還要臭。”
別人聞不出來這是什麼臭味,但是米子軒聞得出來,這是屍臭,身為見慣生死的大夫,這味道對於米子軒來說並不陌生,反到很熟悉,如此濃烈的屍臭味,在加上他腰間挎著的火藥兜子裏的無鱗蛇屍,一下讓米子軒的心沉入了穀底,一開始他認為這次冒險是九死一生,可現在看來,估計是十死無生了。
米子軒不想把自己心裏猜到的事讓邱子福他們知道,生怕他們得知後精神崩潰失去理智,如果這樣的話,更別想逃出生天了,當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大家活著出去的希望也幾乎為零,但是幾乎為零,不是絕對為零,還有希望,隻有還有一線希望米子軒就不會放棄,他不能死,邱子福、鐵子這些人也不能死,外邊還有很多人在等著他們活著出去。
於是米子軒打個馬虎眼小聲道:“誰知道怎麼這麼臭,一轉告老邱他們一會看我眼色行事。”
鐵子是很信服米子軒的,聽他這麼說也沒多想,趕緊小聲的轉告邱子福他們。
一行人被幾個雇傭兵壓著走走停停,走著走著邱子福就感覺不對勁了,故意落後幾步來到米子軒身邊小聲道:“米大夫不對勁啊。”
米子軒一皺眉道:“怎麼不對勁。”
邱子福往甬道兩邊掃了一眼後小聲道:“這礦道以前根本就沒有,是新挖出來的。”
米子軒一開始根本就沒仔細打量礦道,心裏一直在反複推敲自己的推算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又要怎麼應對,邱子福這麼一提醒,他立刻往礦道兩邊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心立刻是咯噔一下。
礦道果然是新建的,礦壁兩邊落著新鮮的碎石,礦道頂端甚至沒有任何防止塌方的安全措施,礦道寬窄不一,礦壁上到處都是有著尖銳棱角石頭,如此簡陋的礦道怎麼可能是宏達礦業這麼大礦山挖掘出來的礦道?
米子軒長長呼出一口氣,是更確信自己的推算沒錯了,這下麻煩了。
米子軒小聲道:“這礦道是不是新的已經不重要了,一會小心點,看我眼色行事。”
一行人被傭兵押著沿著蜿蜒礦道一路向地底深處前行,越往下那令人作嘔的屍臭味就越濃,大概走了兩個多小時,一行人終於到了地方,一來到這裏別說邱子福、鐵子這些人了,連米子軒都傻眼了。
一出礦道先是熱浪湧來,隨即就看到一個足足有兩個足球場大小的巨大溶洞,並且這溶洞明顯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修建的。
放眼望去外圍是如廢水一般翻滾著的火熱岩漿,岩漿中屹立著一個島嶼,不,應該說是宮殿,造型十分古怪的宮殿,宮殿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蛇頭,足足有幾百米之高,張開黑漆漆的大嘴,吞吐著漆黑的芯子,這芯子就是寬隻能讓一個人通過的石橋。
看到這的時候米子軒瞬間就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手下意識的就放在了火藥兜子上,這巨大的蛇頭不就是無鱗蛇的蛇頭嗎,這……此時米子軒已經沒辦法用任何詞語來形容心裏的震驚以及恐懼了,他終於確定自己在什麼地方了--蛇塚!
要知道上一世米子軒可不止一次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這世界上鮮少有人比他膽子還大,但就是這樣一個人麵對高聳入雲的巨大蛇塚,他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從這不難看出蛇塚究竟是一個怎樣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