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女子聲音像戰場上一曲鏗鏘有力的長歌,在眾人心中跳躍。
喬王震驚地看著城牆上那個女子,無法想象看起來那樣嬌小的一個人,竟能一箭飛過三萬大軍,射穿了北疆大旗!
大地色的北疆大旗上的破洞在風吹拂下,發出陣陣鬼哭之聲,似乎在嘲笑著這妄圖奪下天兆城的三萬入侵者。
南玨睜大著眼仰頭望著城樓之上的那個女子,心中的震撼無以言表。從坤域皇宮的那場內亂開始,他似乎總是站在低處仰望著她,而她總是站在高處冷漠而輕蔑地俯視著他,而現在依然如此。
張作海一身重甲,此刻卻覺得身上的責任更是重大。
“沒錯。”
他走到城樓中央,舉起腰間佩刀,放聲大喊,“天之神兆,佑我坤域!”
“天之神兆!佑我坤域!”
“天之神兆!佑我坤域!”
城樓上下所有天兆城守將士兵都舉起手中長矛大刀,高聲大喊著這兩句口號,以排山倒海之勢震撼了城樓下三萬北疆鐵騎。
“王爺……”南玨心中如鼓,明明是他們占據著優勢,但他們卻莫名地心虛了。
“垂死掙紮罷了!”
喬王揮刀高喝,“攻城!”
城樓上李驍鶴眺望著遠處,一如當初在虞安城那時的情景一般,那裏一抹鮮豔的紅色如火焰般疾馳而來,身後烏雲密布的黑色鐵騎滾滾而來。
“來了。”李驍鶴轉身接過張作海遞過來的鳳血佩後,對他笑了笑,“他們來了。”
老賀摸不著頭腦地湊上來問道,“姑娘誰來了啊?”
李驍鶴早已走下了城池,隻留張作海看著遠處烈烈作響的大旗目光悠遠,“西北軍。”
老賀呼吸一滯,抑製住心中的狂喜朝著遠處再三確認,直到看到那越來越近的西北軍大旗,才轉身對身後將士大喊。
“西北軍來了!西北軍來啦!西北軍來啦諸位!”
喊著喊著眼淚已不知不覺流了下來卻不知道,直到流到了嘴裏,嚐出了鹹味才知道自己已經情不自禁至此。
數十萬西北軍輕裝急行軍,隻調來了三萬騎兵,七萬步兵,卻已足夠碾壓北疆三萬大軍。
戰爭再次激烈爆發,然而此次毫無懸念,天兆城的人們都歡呼雀躍起來。
一片喧囂吵鬧之下,城樓的樓梯處,李驍鶴一個人坐在那裏,臉上帶著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輕快笑意。
在原來的世界裏,她以一個後世人的身份來看滔滔長河裏的那些戰爭史冊,可能看到的往往隻是一場戰爭的意義。但此刻,她以一個現代人的身份,看到是在戰爭拚命生存著的人們。
從虞安城的人們到空語一族,再到天兆城的人們,生活這個時代下的人們每一天都在為如何活下去而奮鬥著。為每一場勝利而歡呼,為每一次幸存而流淚,他們對生命的意義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透徹。
身後是漫天的歡呼聲,大概是已經打了勝仗,她的耳邊充斥著喜極而泣的喊聲。李驍鶴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在坤域的每一次勝仗,都比她在部隊裏完成任務時還要讓她激動喜悅,這種喜悅就像是自己也是那些人之中的一個一樣。
眼前忽然出現一雙紅色的靴子,鞋底邊緣泛著銀色,似乎繡著什麼圖案,李驍鶴卻知道那裏麵藏著許多暗器。
她抬頭對著那人咧嘴一笑,結果卻迎來了對方無情的冷哼。
“生怕別人不知道李驍鶴沒死是麼?”
唐茗冷著張臉嘲諷道,心裏對眼前這嬉皮笑臉的人感到恨鐵不成鋼,將虎符丟給黃翔,連易容都來不及就一個人連夜騎著白龍趕去了天兆城,眾目睽睽之下將這張本該死去的雲澤少女的臉暴露在眾人麵前。
李驍鶴抓住唐茗的手搖來晃去,十分心虛地討好道,“茗啊~別生氣唄~我這不是怕天兆城等不及投降了麼?那到時候不就更麻煩了麼?再說喬王認出了我也沒用,隻要我不再露麵,誰信他啊?”
唐茗白了她一眼,甩開她的手,轉身就要走下城樓。
李驍鶴連忙拉住她,“哎別走啊!下麵怎麼樣了啊?”
唐茗轉身高貴冷豔地瞥著她,“剛才出盡風頭現下卻像個過街老鼠,你不會自己去看麼?”
“哎呦別這樣嘛!”
李驍鶴站起來一把抱住唐茗的胳膊,正要跟她蹭蹭發下嗲之時,一片廝殺之聲的城下戰場中忽然爆發出一句喊聲來。
“李驍鶴!”
那聲音帶著濃烈的恨意清晰無比地傳到了天兆城城樓上每個人的耳中,天兆城的歡呼聲忽然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