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驍鶴才睜開眼的時候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大荒山脈深處的那具棺材裏,身下冰冷的像石頭,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
好在還有些起伏的呼吸聲讓她鬆了口氣,雖然微弱的像垂死的人一樣,但的確是人的呼吸聲,並且很多,很雜。
她知道自己受了很重的傷,從十二銀衛和白殿使徒那裏奪來的源都被她在最後一刻給了白襲,加上之後掉下山坡時被亂石和泥土完全掩埋砸傷,於是她先嚐試著動了動身子,卻悲催地發現隻有兩隻手能動,除此之外都失去了感覺。
體內的源少的就像……沙漠裏的綠洲,但好在正在慢慢的恢複。
她抬頭仔細辨認,發現自己居然是在一個陰暗的山洞裏,耳邊有滴答滴答的水聲,外麵寂靜一片。
她有些懷疑,她最多昏迷了幾個時辰,外麵應該已經天亮了才對,不可能還是黑暗的。
仔細想來,她發現這個洞穴內的空氣也很稀薄,而她旁邊的這些人更像是陷入半昏迷之中。
她動了動手指,指背碰到了一個粗糙的東西,像是個簡陋的陶瓷罐子,她猛的動了動手,用內力將那陶罐擊飛了出去。
似乎是撞到了洞穴的牆壁上,一聲沉悶的響聲後便是瓷器碎裂的聲音。
頓時有人驚醒過來,厲喝道,“吵什麼?”
隨後便是一係列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李驍鶴的身旁也有人慢慢爬起來,一隻粗糙的起布滿繭子的大手向她摸了過來,在碰到她的手時被李驍鶴下意識地打開了。
那手感到疼猛的一縮,然後也沒再動手動腳的,而是將她身上蓋的布一樣的東西往她脖子上掩了掩。
李驍鶴心裏一暖,忽然明白了這人的用意,自己之前從白殿出來時便受了傷,後來又與十二銀衛交手,白襲的外袍早已丟失,身上那套衣裙怕是破爛不堪了,這人是在幫她遮羞。
一點火光亮了起來,有人吼了聲,“趕緊起來幹活!開工了!是不是想死啊?”
李驍鶴聽了這話本以為自己是陷入了某個挖黑礦的對伍裏了,但接下來這些人做的事讓她意外了。
雖然有火光,但也隻是讓她看到了影影綽綽的人影向某個地方湧了過去,隨後可能為了節約氧氣便熄了燭火,而後便是吭哧吭哧地挖土的聲音,也沒聽到工具的聲音,看來是在用手硬挖。
她在心裏歎了口氣,看來他們是被堵在了一個大山洞裏了,她還是逃不了被活埋的命運,不過還好,她不需要呼吸。
“通了!通了!”
隨著驚喜的叫聲,頭頂一束光亮投射了進來。
那束光正好落在了李驍鶴的臉上,她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趕緊推!”剛才那粗聲音再次喊道。
李驍鶴心說自己猜的不錯,果然是被活埋在了山洞裏,不過她是怎麼進來的?
那些隱在黑暗裏的人影一個個喘著粗氣,使勁地推著那洞口的土堆亂石,好半晌也沒動靜,便聽到一個低沉的男聲道。
“外麵有土堆亂石堵著推不動的,隻要能喘氣兒咱們就先歇會兒。”
這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渾厚有力,而且似乎很有威信,這聲音之後便沒有人有異議了,都紛紛開始尋找著休息的地方。
“那我們難道就在這兒等死不成?我們跟著你逃跑可不是為了在這裏等死!”之前那個聲音暴躁不已。
“我們休息夠了,可以換人輪班挖土,我這裏還有些食物,你們分著吃吧。”
這聲音離的很近,李驍鶴努力轉動著脖子看了過去。
一身簡陋殘破的粗布衣裳勉強遮了個重點部位,高大的身材,膚色古銅,上身赤裸著,李驍鶴知道自己身上的布是從何而來的了,而那張半隱在黑暗中的臉隻露出一個線條剛毅的下巴,胡子拉碴,嘴唇微抿,是個性格純善的人,但好在個性堅強。
“呦!這哪來的小娘兒們,怪漂亮的!”
之前那暴躁的聲音突然變了個聲調,另一個腳步聲朝李驍鶴走了過來。
“張奇!”低沉的男子聲忽然拔高,帶著一絲怒意。
李驍鶴看著那男子從黑暗中走出來,長相果然如他的聲音一般,粗獷卻不失俊朗。
一聽到有女人,雜亂的腳步聲全都聚了過來,一張張髒亂垂涎的男子的臉都湊了過來。
“李公鬱你可不厚道啊,居然偷偷藏了個女人在這裏,怪不得要躲到這山洞來!嘿嘿嘿,讓哥們兒也嚐嚐鮮!”
張奇,那個聲音如公鴨嗓的男子長發散亂的將臉湊了過來,手伸到李驍鶴胸前蓋著的破布上。
“住手!”
李公鬱一把抓住了他髒兮兮的手,狠狠一折,山洞內陡然一聲慘叫。
張奇臉都煞白,半跪在地上一個勁地求饒,“李公鬱!公鬱!放過我吧!手斷了!真斷了……啊!李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