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座森林之前李驍鶴問了尚翼非亂一個問題,具體是什麼問題辛離和辛雪都不知道,也沒有問,隻有白襲聽到了。
她問,他的屍體在哪兒。
誰的屍體白襲沒問,但也猜到了。
走出那片森林時辛雪還有些放不下被丟下的尚翼非亂,頻頻回頭看他,但好像也知道李驍鶴不喜歡他,並未開口要帶他一起走。
“放心,他死不了的。”李驍鶴最後實在看不過眼說了一句。
倒不是糊弄小孩子,畢竟是堂堂皇帥,尚翼帝王,都已經出了地下皇陵,若真這麼死了的話就不是尚翼非亂了。
辛雪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一路上都顯得有些沉默,連丹朱的叫聲也不怎麼理會,眾人也沒再安慰,畢竟有些事情她總得知道。
如同當日的不老林,今日的翻山嶺也一樣,地下皇陵如同一個在地底漂浮的活遺跡,七國之上任何一個神秘的地方都可能是它的入口。當日他們從坤域不老林進入,卻從越黎走出,這次他們從翻山嶺而入,卻隻是繞過了幾座山脈,來到了旭城外的官道的路邊樹林裏。
“姐姐,旭城正處戰亂,我們要進城嗎?”事實上辛離想問的是他們要去哪兒,但也知道李驍鶴怕是不願說。
“慢著,這裏是旭城之北郊,雖然離主城不近,但總不會如此平靜。”在李驍鶴回答之前,白襲打量了周圍幾眼道。
李驍鶴聽懂了他的意思,問道,“你是說戰爭落幕了?”
“不一定。”
白襲搖搖頭,看了眼他們身上的破衣爛衫,“我們先不要進城,在附近先找地方住下,待桑寧和輕蘿來找我們。”
李驍鶴毫不猶豫地同意了,雖然在地下皇陵中有源的存在保持著他們的生機,但一踏出皇陵,疲憊和饑餓就洶湧而來,她倒沒什麼,但辛離辛雪的肚子早已餓的直叫了。
她在心裏笑了笑,或者尚翼非亂真的等不到徐燃等人就先死了也不一定,也省的她自己動手。
“啾~”丹朱忽然啄了啄白襲的臉,然後停在了他的肩上。
這忽然而來的親昵讓白襲受寵若驚,“它這是……我身上可沒吃的。”
李驍鶴笑而不語,轉身走上了官道,剩下辛雪有些鄙視地說道,“丹朱是有靈性的,它隻會和跟姐姐親近的人親近,比如我和哥哥。”
白襲哭笑不得地接受著這小姑娘的鄙視,“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啾~”丹朱一本正經地點頭。
走到不遠處的李驍鶴回頭喊了他們一聲,幾人七嘴八舌地跟上,辛雪還惦記著樹林裏的人,辛離拉著她不讓她再回頭看。
天傾自內戰爆發,尚翼大軍壓境,旭城都是必經之路,尚翼軍隊明顯不僅要占的天傾領土,也要和奴隸軍爭先機,因此這附近的官道上幾乎都沒了人煙,周圍的商旅也都選擇了繞路而行,久而久之便這條路反而荒寂了下來。
然而李驍鶴等人一路上卻也遇到過幾撥江湖人騎著馬呼嘯而過,白襲還特地站在她旁邊摟住了她的腰。
“你幹什麼?”她疑惑地問,以為是他的傷勢複發,趕緊去查看他的肩膀。
白襲一看她這動作就知道她會錯了意,也不歎息,直接歪脖子裝作柔弱地靠在了她的肩上。
“夫人,你可要保護為夫啊!”
李驍鶴一噎,差點沒咬到舌頭,“你喊什麼呢?”
“難道不是嗎?”
白襲有些惆悵悲哀地看著她的眼道,“若非當年的意外,你早已是我的妻子了,這都五年了,可能連孩子都有了。”
提到孩子什麼的,李驍鶴的心裏忽然有種很特別的感覺,有期待,也有害怕,各種感覺交織,很奇妙的感覺。
“我才二十四歲,生什麼孩子啊!”她佯怒道。
“我母後可是二十四歲生的我……”白襲略幽怨地看了她眼,“可你二十四了還沒嫁我。”
李驍鶴不屑地哼了聲,“在我們那兒,二十四歲還是讀書的年紀,有的女子三十多歲才會結……嫁人,我才二十四,大學剛畢業,早著呢!”
“大學……我神風亦有女子入泰學,不過到了十八一樣是要嫁人的。”
白襲摘下了被風吹到她頭上的一片落葉,半綠半鵝黃,他放在掌心看著露出一絲笑意,“轉眼又是一個初春了。”
李驍鶴本要說的話咽了回去,看著路邊逐漸恢複綠色的樹木花草,心裏也生出些感慨來。
“整整六年。”
辛雪聞言好奇地抬頭,“什麼六年啊?”
李驍鶴放緩步伐,摸摸她的頭道,“意思姐姐來這滄瀾大陸有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