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殿之外有人聽到這聲琴音都是一愣。
“是國師在彈琴嗎?”
“國師好像有一段時間都沒彈琴了呢……”
“是啊,自從那位李姑娘離開後,國師就沒再彈過琴了吧?”
“是啊……”
正站在花園裏的兒衫也聽到了這聲琴聲,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看到周圍的繁花萬朵便露出了釋然的笑。
“原來如此,春天來到了啊~”
她抬頭對著樹上靠著的人笑了笑,“春天真的來了,國師在彈琴呢!”
“嗯。”虹越懶洋洋地哼了一聲,然後伸了個懶腰,睡意朦朧的眼慢慢清晰起來。
兒衫看著他認真起來的臉,雖然還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但她卻能發現不同。
“虹越,你……喜歡我嗎?”她忽然仰頭問著那個躺在樹枝間的青年。
虹越還是那個表情,但目光卻從天空移到了那個樹下仰望著自己的女子。
二人一上一下地對視了很久,兒衫忽然淺笑了一下。
“沒什麼,隻是覺得,虹越和我在一起玩的時候總是懶洋洋的,沒有幹勁的樣子,但是隻要涉及到國師的事情,你就會突然精神起來,這會讓我覺得我讓你覺得無趣。”
虹越那沒什麼波瀾的眼睛泛起了一絲漣漪,“沒有。”
“是嗎?”
兒衫笑的眉眼彎彎,彎腰將腳邊的食盒拎在了手上,“沒辦法,我也隻有虹越一個朋友而已。”
虹越腦海中忽然浮現了某個狂妄的女人的笑臉,不知為何說了句,“你也可以多交點朋友的。”
已經轉身離開的兒衫聽到這話身形一頓,然後笑著回道,“不用了。”
“為……”什麼。
後麵的兩個字還沒有問出口,兒衫便已經走遠了,虹越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寂寥,心中似乎預料到了些什麼。
突然又是一道琴聲響起,將虹越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的眉頭皺了皺,察覺到這道琴聲有些怪異。
“居然已經到這等階段了,可怕的女人……”
琴聲從一開始的斷斷續續到後來的連續不斷,而後像流暢的溪水順著山澗一路流淌下來,回蕩在這座古老的皇城。
兒衫踏著琴音一步步走進心殿,一進門便被眼前的一幕美的差點停住了呼吸。
靜謐的庭院中一棵盛開了滿樹花朵的百年曆史櫻樹下,一個白衣女子坐在石桌前輕撫古琴,眉目如畫,身後一個黑衣男子靜靜地看著她,眼裏是溫柔的笑。
一切美麗而祥和,讓人不忍心打擾。
那一瞬間兒衫似乎忘記了那裏坐的人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而不是身負一個國家命運的國師,如此一來,那些痛苦的回憶,悲慘的命運,許多的事都不會發生了吧……
琴聲連綿不絕,是她沒有從前沒有聽過的曲子,每年的初春,國師總會坐在這裏彈著琴,但卻是簡單的音調,斷斷續續不成曲,有時也會有完整的曲子,明明是還款的曲子,聽著卻孤獨而寂寥的,聽的讓人心中空空如也,如同國師的那雙眼一樣,什麼都沒有,茫然而空洞,自然也沒有這般響徹皇城的能力。
然而這次的曲子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就如萬物生長的初春一樣,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喜悅,希望。
希望?是因為那個目標終於要達成了嗎?
兒衫抬頭看向頭頂的這片蔚藍天空,眼中是一片深黑。
如此一來,她的命運之路也要開始了。而這條路上,不需要朋友,也不該有,隻能她一個人孤獨走下去。
因為這座古老的皇城,這個傳承了千百年的國家,需要她來守護。
“兒衫?”
院內的琴聲突然停了下來,昭言的聲音響起。
兒衫轉身走了進去,笑著道,“國師大人今天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啊!”
“嗯。”昭言點頭一笑,然後指著旁邊的樹問道,“這是什麼樹?”
兒衫臉色猛的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旁邊的翎,見到翎低下頭後,她一下捂住了嘴,雙眼充滿了淚水,身子顫抖了起來。
“怎麼了?”沒聽到她的回答,昭言有些疑惑地問道。
兒衫努力壓了壓眼淚,平複了下心情,用最歡快的語氣回道,“我在想呢,這樹叫做櫻,開的花名為櫻花。”
“櫻花啊……很好的名字。”
昭言沉思片刻道,“有些熟悉的名字。”
兒衫的眼淚忍不住滑落,這一幕如此相似,一如十多年前的那一日,她第一次見到那個白衣的女子。
“這樹叫什麼名字?”
“這是櫻樹,開的花叫櫻花。”
“櫻花啊……很好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