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七國所有的人都聽到了那不絕於耳的鍾鳴,那一日莫留山所有的人都聽到淩霄塔頂上的宣告。
在知道所謂的真相之後,莫留山的人們終於明白了他們的掌門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到頭來,包括神,我們所有人都欠了她。”
滄瀾大陸突如其來的天災慢慢消退,那片讓世人恐懼的夜幕終於開始出現光亮。
淩霄塔上李驍鶴站了整整七天,白襲就在塔下看了她七天,莫留山弟子就在那裏跪了七天,七國帝王相繼離去,最終隻有尚翼非亂和南烜一聲不吭地留了下來。
辛離辛雪兄妹失血過多被展梨帶走了,唐茗跟著一起在淩霄塔下陪著李驍鶴。
在整個滄瀾再次恢複光明的時候,李驍鶴還是沒有下來,她仰望著雲卷雲舒的天空,看著日升月落的夜幕,一動不動,像是凝成了一座雕像,與那位神的雕像相對。
“姐姐怎麼還不下來啊?”辛雪托著腮幫子納悶地問,她恢複的差不多時就每天來跟著唐茗一起陪著李驍鶴,卻見她一動不動。
“乖,她需要自己一個人安靜會兒。”唐茗說。
在第十天的時候莫留山的弟子需要去山上各地修複護山大陣便離開了,甘華帶從雲去療傷,龍瑤去安葬昭言,就剩下白襲,南烜,尚翼非三人不分晝夜地守在這裏。
辛雪蹙眉,指著那三人問道,“姐姐不需要吃飯,他們也不需要嗎?”
“她……”唐茗剛想說什麼臉色一變,看向白襲,白襲也突然想起了什麼。
“怎麼了?”南烜聲音沙啞。
尚翼非亂也看了過來。
“之前的李驍鶴是因為縛死陣才不需要吃喝,甚至不需要呼吸,但她現在已經沒有了縛死陣!”
白襲看著那高聳的淩霄塔擰緊了眉,隻好求助唐茗。
唐茗點了點頭,飛快抽下腰間的千層綾,扔向淩霄塔頂。
緋紅色的綾帶連接著李驍鶴腳下的塔頂,白襲縱身踏上千層綾站在李驍鶴跟前。
“跟我下去。”他說
李驍鶴失神似的轉頭看著他,眼裏帶著困惑與疲憊,“白襲?”
“是……”他的話還未說完,李驍鶴就突然倒了下去。
“妖女!”
“李驍鶴!”
底下看到這一幕的人頓時嚇到了。
白襲徹底慌了,向前撲過去一把接住她,唐茗翻了幾個跟頭將千層綾送了過去,才堪堪接住兩個人。
白襲緊緊抱住她,嘴唇貼著她的額頭,心裏怕的不得了,又疼的受不了。
人全部擁了過來,南烜剛想伸手就被白襲冷漠的眼神嚇了一跳。
“別碰她,誰都不準碰她。”
白襲抱著她慢慢走遠,唐茗看著被嚇到的兩人在心裏歎了口氣,
“你們的愛摻著太多東西,隻有他,是真正把李驍鶴當作了生命,當作了一生中獨一無二的重要存在。”
二人都沒有說話,因為唐茗說的沒錯。
南烜自認可以為李驍鶴付出一切,甚至生命,但如果在李驍鶴和坤域之間選擇,他最後一定會選擇坤域,這就是他不如白襲的地方。
而尚翼非亂早已沒有說愛的立場,他已經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再也無法挽回。
白襲抱著李驍鶴一路走過懸空橋,周圍本在忙活的莫留山弟子們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著他走過去。
芥阿看著他魔怔似的抱著李驍鶴,忍不住開口喊了一句,“她不能離開莫留山!”
白襲的腳步沒有一絲停頓,芥阿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或者執意要把李驍鶴帶走,但他又不敢開口,怕惹怒了他,就那麼看著那背影,直到他進入甘長老的刑堂才放了心。
刑堂內甘華正在忙活,看到白襲憔悴的樣子嚇了一跳,再看到他懷裏暈倒的李驍鶴更是繃緊了心神。
“趕緊放下,怎麼送到我這兒來了?龍瑤的醫術都比我高……”
他手還沒碰上李驍鶴就被白襲一個眼神給嚇了回來,身上汗毛都豎了起來,訕訕地問道,“那你想怎樣……”
“怎麼了?”展梨從內室走了出來,頭發被紮了起來,手上還沾著血。
“讓人拿食物和水過來。”
白襲對甘華說完後看向展梨,“我有話要問你。”
“讓我猜猜你要問什麼。”展梨將頭發拆開,撥散開來。
“小鳥為什麼那麼執著地要恢複正常?”
白襲看著她不說話,默認了。
“不恢複還能怎麼樣?難道要自己死去留下你一個人,或者看著你跟她一起死?”
展梨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你開什麼玩笑,什麼年頭了還玩殉情那一套?既然有更好的選擇幹嘛那麼折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