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荀子清來時，見他二人正刀劍相向，很是吃了一驚。
“子清，來得正好。”鳳翎丟了劍，笑笑地朝他跑去，“我正跟四兒談軍務呢。”
“四兒?”荀朗見到慕容徹臉色鐵青，立刻明白了這奇怪的稱呼是在叫誰。
“他說雲水關一戰輸了是因為他父王膿包，否則早就進來宰了我，說不準還會要我去做他的小媽。”
荀朗驚訝地望著慕容徹，想他怎麼能說出這樣不識相的話。
慕容徹也很驚訝。
怎麼好好的象牙，到了鳳翎的狗嘴裏都會走樣。
荀朗發現鳳翎壞笑，大概明白了真相，略一沉吟，笑道:“四王子，你說如果把雲水關一戰重來一次，統兵的不是你父歸義王而是你，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那是自然。”慕容徹傲氣十足。
“好。棋局即使結束了，一樣可以複盤。我們今日便來複一次。”荀朗笑著吩咐後頭的羽林郎，“取地圖來。”
功夫不大，三人便圍在一張地圖邊，開始複盤。
“王子可見到這兩山之間的一處缺口嗎？”荀朗笑著一指。
“落霞穀。”
“王子果然詳察地利。那您可聽說過太傅的甘泉鐵騎嗎？”
“鴻家的虎豹騎?”慕容徹自然知道。
甘泉鴻家與金烏族素有往來，招兵買馬把金烏的騎兵技術全部學來，並加以改良，形成了自己的騎兵隊伍，就連夏伯淵的乾國騎兵也不敢輕易與之較量。那是鴻家從亂世崛起的第一筆本錢，也是鴻家最犀利的一把尖刀。
“不錯，甘泉鐵騎正在此處。”荀朗點點山穀的另一頭，“我們本來的計劃是，哄著你們進了青州城，太傅將主力撤回東麵，公孫將軍仍從南來。空出了這一塊，你們自然想從落霞穀直取長安。那時鐵騎再突然殺出，與之前的伏兵彙合。結果隻怕仍是一樣，不過你們失敗的地方，是從雲水關換到了落霞穀。”
慕容徹低頭盯著地圖，胸悶得半天沒有抬起頭。
“我的子清是不是很棒?”鳳翎有些得意，“他就是跟著我才變那麼聰明的。”
荀朗笑眯眯點著頭，表示同意。
慕容徹沒有答話。
“慕容徹，你到底來不來？”鳳翎有點起急。
慕容徹終於抬起了頭。
“隻是一條，不許再叫我四兒。既然你相信我能替你防守好後背，就不該再當我是個小孩兒……”
荀子清扶了額，自家的主公太能忽悠了，加上自己這個幫凶，配合著她，坑蒙拐騙，果然讓又一個傻瓜上了當。
望著慕容的背影，鳳翎笑著一推荀朗:“你嚇死我了。吹牛連眼睛都不眨，在京的虎豹騎隻有那一些，鴻昭會留下給你，是要布防長安，看住那些刺史的。鳳藻一定早就知道了，萬一她也告訴了慕容信……”
“鳳藻不知道。所以慕容徹更不會。”荀朗說得甚為篤定。
鳳翎疑惑於他的自信。
“那段日子我每日都讓三分之一的鐵騎套上戰袍，從西門進城後，換成便裝，假裝百姓從南門出去，再從西門進來。如此一來，騎兵仿佛源源不斷。他們已經被搞暈了，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人進了京。否則那些刺史怎麼會那樣安靜?鳳藻又怎麼會等到鴻昭被殺的假消息傳來時才動手?”荀朗小心地挑開她濕噠噠貼在腮上的發鬢，務使皇帝陛下的儀態不要亂得太誇張。
“怪不得那時你整天風塵仆仆，原來在演這出大戲。我還在想那些老狐狸為什麼會乖乖在上林苑吃喝，原來是被你的戲嚇到了。”鳳翎笑得甜甜的，很是受用他的這種侍奉。
荀朗卻笑不出來。
“你今日來得這樣急是為什麼?”
“鳳翎，這幾個月，鴻耀之不在，你是不是覺得特別鬆快?”
“恩。那個奸賊不在，我才好大展拳腳。最好他永遠不要回來了。”鳳翎嘴一撇，憤憤道。
荀朗秀眉微皺：“如果，是真的呢?”
“什麼真的?”
“鴻耀之……。不肯回來了。”
鳳翎一聽，驚得臉色蒼白。
狗奸賊又要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