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六年,冬。行了大半年的禦駕終於到了永寧。
帝君鴻軒看見自己未過門的妻子,惱羞成怒。
女帝鳳鸞,手裏牽著一個不滿兩歲的女娃,麵無表情地望著他。
他要是知道,女帝的腹中還藏著更大的驚喜,一定會徹底抓狂。鳳鸞腹中正在孕育一對雙胞女嬰,那是帝君能爭善戰的好堂哥鴻烈,同天子一道送給鴻軒的新婚賀禮。
回到離宮後,婚禮如期舉行。自禮成的那一天,女帝就開始對帝君百般溫柔,即使鴻軒冷眼相看,她也照樣主動熱情。眾人都以為鳳鸞是在為皇長女的出生而後悔。畢竟高貴俊秀的鴻軒要比一個馬夫可愛多了。鴻軒也是這樣以為的。於是,雙胞女嬰以帝君嫡出的身份順利誕生了,太傅還高興地為其中的姐姐起名鳳和,隻盼女帝夫妻能和樂美滿。女帝則給小女兒賜名鳳藻,用來彰顯帝君的文采卓然。
鳳和被立為望舒儲君的那一日,朝廷舉行了一場盛宴。鴻家人十分高興,前將軍鴻烈更是喝得大醉。此後,終其一生,文德帝君都得到了女帝的專寵。後宮再無侍君伴駕。
三年後,鴻威神秘暴亡,鴻烈借著與成姬的陰謀,鬥垮了鴻威的其他子侄,贏得了鴻家家主的地位,風風光光回到永寧。依舊赤膽忠心地輔佐帝君和望舒儲君。
整個帝國,隻有鳳鸞和鴻烈兩個人知道那個天大的秘密。就連徐婉貞也是在鳳鸞死前才被告知的。因為女帝驚恐地聽到鳳和對她說了這樣的話:“兒臣想要靖王長公子鴻昭做夫君。”
鳳鸞急急為鳳和另尋了佳偶,並且嚴命尚宮徐婉貞在她死後,替她看好後宮,為鳳和多找美貌郎君,務必使她忘卻對鴻耀之的癡戀。
“婉貞,我隻是想讓姓鴻的弄死姓鴻的。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報應。替我監督好天台宮,照看好崖州府。”這是真宗鳳鸞留給徐婉貞的遺命。
真宗死後,繼位的文宗鳳和將她與仙逝多年的文德帝君合葬。靖王鴻烈日夜兼程從前線趕回,跑死了好幾匹千裏駒才在入殮前見到了天子最後一麵。朝臣們看見靖王憔悴不堪,悲痛欲絕的模樣,都連聲讚歎“忠勇可嘉”。
鴻烈扶持文宗繼續景朝的千秋盛世。在他過完鞠躬盡瘁,精忠報國的一生後,隻對感激的小皇帝提了一個要求。
“將臣的遺骨埋在涼州,臣要替陛下繼續看守邊疆。”
這就是永寧城裏發生的全部故事。
至於當朝天子鳳翎的誕生,實在是一場意外。那是後宮裏,不被允許提及的秘密。小皇女鳳翎也是帝君鴻軒最不願意見到的人。
天順元年,司空荀讓東巡歸來,正遇上京畿亢旱,百日無雨。荀大人占卜得到神喻,是因天子早年失德,觸怒了上天,才會降下禍事。如今,必需請天子閉關齋戒,方可免除禍患。他自己也把五歲的長孫荀朗送入神宮,以添福德。
荀大人是三朝老臣,他說的話總是對的。太傅也不能輕易反駁。
於是,天子從善如流,忍痛與帝君和愛女分別。帶著孽種鳳鳴暫離皇宮,齋戒祈福。
祈禱很有效,不出一月,永寧城甘霖普降。帝君滿懷欣喜地走入神宮,卻沒能將禦駕請出。尚宮徐婉貞和眾人一起忐忑地看著帝君鐵青的臉色。得到了這樣的消息——天子要繼續齋戒,暫時不會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