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兒，這村子真是太好了。天師太爺又這樣和善。咱們就不回去了吧。”林楓躺在草垛上悠閑地翹著腳。
碧眼小夥計站在底下，抱著寶刀，背靠草垛，警惕地觀望著周圍:“你這話跟我說不著，買賣又不是我的。”
“也不是我的。”林楓張開手掌，看著指縫間的藍天白雲，“我不過是塊招牌。”
四兒沒有搭話。
林楓覺得無聊，便坐起身踢踢他的後背:“哎！你在防備什麼？難道還真擔心麻子二小姐來搶親啊？”
四兒沒有回頭，往邊上站了站，離開那雙討嫌的腳:“我答應了老師，要保障你的安全。不想讓他失望。”
“又是老師。”林楓撇撇嘴，“你總是一口一個老師，就算他教了你許多東西，你也不該忘了，我才是你的主人。當初，是我慧眼識英才，相中了你啊。”
“你？”四兒轉過頭，鄙夷地望望吊兒郎當趴在那裏的當家，冷冷哼了一聲，“你慧眼識的是奶酥吧。”
林楓一愣，抱著膝，悠悠笑道:“老師就那麼好嗎？你認識他也還不到一年嘛。”
“相識不在早晚。”
“他比我要強嗎？”
四兒挑挑眉，故意道:“和他相比，你差不多就是個廢物吧。”
“哦……”
仲春的和風徐徐吹來，裹攜著青草的香氣，一切都靜謐美好，仿佛大河上遊的爾虞我詐都和這裏沒有關係。
四兒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嘴角輕輕勾起，發現身後的當家竟然沒有回嘴，便有些詫異，悄悄回頭偷眼打量。發現林楓也在抱膝打量著他，盈盈的眼中含著笑意。少年的臉不由一紅。
待仔細一看，才發現林楓雖看著自己，眼神卻是遊離的。
當家的在想自己的心事，這讓少年有種莫名的失落，這失落又轉化成羞慚，叫他的臉更紅了。
“我確實是廢物……他說下遊的屯田是他親自照管過的，水利俱全，不可能經不起這樣小小的天災。我不信，偏要來看。果然苗青土肥。苗青土肥，錢卻不夠用了……到哪裏去了呢？”林楓自顧喃喃。
“他說，不是天災，就是人禍。”
林楓終於回過神，對上了那一雙碧眼:“恩……你看，他在文淵閣裏坐著都能猜到的事，我卻要大費周章才能弄明白。這個家應該交給他當的。我們就在村裏不回去了吧，讓他和那隻大野狼對掐，說不定沒有我在裏頭攪局，他三兩下就能把野狼打死了呢。”
四兒一愣，訕訕道:“老師已經夠受罪的了。你別再讓他聽到你說這種人渣一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