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一物降一物(1 / 1)

賬房並沒有讓當家的逃開,一把抱住林楓,直把他緊緊箍在胸口:“當家的,你這樣不聲不響就跑了,可把小的急壞了。”

何春華看他抱著當家的德性,簡直就像隻餓急了的老熊。她不明白一個賬房怎麼就能對當家的懷有如此“熾烈的情意”,以至於把懷裏的林楓都快悶死了。

當家的奮力掙紮,隻差沒喊“救命”。

賬房笑得更歡:“小的還以為你不要家裏的買賣了呢。你不要也行,小的也早就不想要了。可是當家的要跑路,好歹也帶著小的一起嘛。留下我一人去對付那個麻子二小姐,叫我可怎麼活?”

賬房很機靈,已經把當家扯的謊全部打聽清楚了,台詞對得滴水不漏。

當家的被勒得滿臉通紅,嬌喘連連,根本答不上話。

賬房見了這幅形容,十分滿意,總算鬆了手。

林楓皺著眉,低頭整理自己被弄皺的袍衫:“你替我去娶那個麻子嘛。買賣我也不要了,送給你去做聘禮。你帶著那些家當,趕緊滾蛋。”

賬房突然逼近了,低下頭,極輕地說了句:“想得美。家當是老子的,你也是老子的。”

林楓驚訝地瞪大眼。

他是怎麼了?跑出長安城,脫下紫蟒袍,就得了失心瘋?這是他該說出的話嗎?他那種裝模作樣的臣子風度哪裏去了?

賬房趁當家發愣的檔口,忽然掰過他的肩,往他胸前腰上又摸又揉:“讓小的看看,這幾日有沒有吃什麼虧。”

林楓好不容易離開魔爪,突然又遭到這樣的騷擾,立刻連踢帶踹:“你……你給老子鬆手!鬆手!”

賬房沒有理睬,冒著當家的“奪命連環踢”。壞笑著摸夠了,確定他身上沒有少一塊肉,方誇張地拍拍自已的胸口,長出一口氣:“還好還好,全須全尾。”

春華已經看呆了,果然一山還有一山高,無賴上頭有流氓。風流倜儻的林當家,遇到沒臉沒皮的山大王,立刻偃旗息鼓,沒了氣勢。

賬房戲耍夠了,才發現夥計小四怒容滿麵,握著刀看著自己。便換上一副無辜的表情,眨眨眼望著當家,一指夥計道:“當家的,你看。他又要咬我了。”

夥計終於恨得拔了刀。賬房見了,立刻躲到當家的身後,摟著林楓的腰,把頭蹭在他肩上,在他耳後輕輕笑道:“當家的,他嚇著我了,求你救救小的吧。”嘴裏這麼說著,手卻又忍不住在當家的身上亂遊,眼睛還得意洋洋地朝夥計望望。

這種挑釁實在是太過賤氣逼人了。

夥計咬牙切齒,隻恨不能把那對鹹豬手剁下來。

何春華已經徹底沒了方向,

這……這三人,到底算是什麼組合?

林楓再也擺不出風流少年的造型了,扶著額,隻求能尋個地洞快點把自己埋進去完事。

“怎麼是你來?我不是讓……”

“哦。鋪子裏不是出虧空了嘛,荀先生要管著籌錢的事。當家的你也知道,我是隻會用錢不會籌錢的,這裏又是我的故鄉,地頭很熟。所以,我來是最合適的嘛。當家的說……是不是?”賬房的眼裏透出狡黠的光,扭頭用甘泉方言對著發愣的春華喊了句:“妹子,多謝你照顧咱的當家喲。”

春華這才知道“山大王”還是本鄉特產,她被那對炯炯有神,直放賊光的眼睛看得心慌氣短,結結巴巴對林楓道:“少當家,你家……你家……賬房還是本鄉人呢?”

林楓看著賬房春風滿麵的樣子,咬緊了牙根:“不錯。春華姑娘有所不知,這個貨和他那一大家子在本郡混不下去了,就想起來跑到崖州謀奪我的家產。”

這話說得對麵的三人都一愣。

賬房的尷尬隻維持了短短的一瞬,立刻又裝出一幅可憐相:“不錯,那都是我們家人想出來的缺德主意。我也恨的不行。幸好當家的深明大義,舍身飼虎,及時挽救了我。”

他說著這話,又用下作的眼睛起勁地看著當家窈窕的身段。

林楓頓時麵紅耳赤:“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快給老子閉嘴。”

“哦。”賬房完勝收兵,低眉順眼地綻開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