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新任行首大人的巡遊方式與眾不同,沒有像曆屆“狀元”那樣春風得意馬蹄疾,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姿容,而是像個閨秀一般,坐在輕紗帷幔的馬車裏彈奏箜篌,用複雜高超的琴藝征服圍觀的人群。
鳳翎一直以為這隻是一種欲擒故縱的營銷手段。卻未曾想到,原來神秘的“優伶狀元”確實長了一副了不得的相貌,街上的小心遮掩,是為了實現此刻的“驚豔”。
女帝沉吟片刻,終於抵擋不住誘惑,輕輕推開金吾的阻攔,走近石如清。
“你家主人真是有心。知道朕喜歡崖州的清淡口味,便備下了如斯佳肴。”鳳翎攙起“狀元”,抬手撫上那一張熟悉的臉孔,眯著眼磨磨挲起來,“當真是風雅如‘清’,叫朕欲罷不能。”
她不自覺地靠近那個散著沉香味道的溫暖身體,放任自己淪陷在謫仙的溫存裏。
石如清很機靈,順勢摸上了鳳翎的腰,低下頭湊近她潔白的頸項。他的臉上現出得意的笑,女帝也是女人,隻要是女人,就沒有什麼不能攻克的。
“就在這裏吃麼?”鳳翎的臉上湧起一陣羞怯,“可是……”
“陛下,”行首的笑容萬分迷人,聲音更是充滿魅惑,“有錦繡山河做屏障呢。”
女帝掩著唇,嫵媚地笑起來。
慕容徹一見這種情形,氣得咬牙切齒,恨不能把昏君拉過來胖揍一頓。真是國家不幸,這個色女人果然中了計。
豈料金吾將軍還沒有動手,當朝天子已經動起了腳。
女帝迷蒙的眼中閃現一絲犀利,石如清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隻覺丹田處一陣劇痛,痛得他眼冒金星彎下了腰。
原來是皇帝陛下抬起了膝蓋,照著謫仙的小腹撞了一記。
優伶狀元花容失色,再也扮不成風雅迷人了,蜷到地上,捂住肚子,哀哀地申吟。
天子似乎還嫌不過癮,竟又趁著謫仙落地的好場麵,霸氣十足地用龍足補踹了一腳。臨了,不忘得意地點評:“還好有錦繡山河做屏障,沒有人看到朕的暴行。”
慕容徹目瞪口呆。
這戲碼也逆轉得太突然了。
花前月下不知怎麼就演變成了惡霸行凶。方才還嬌滴滴的準後宮佳麗,此刻一臉委屈,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全然像個悲催的人肉沙包。
“四兒,”鳳翎瞥一瞥一邊盯著她的金吾,以為他也想參與,便挑挑眉道,“你要不要也吃一口。”
慕容小四認真想了想,覺得倆打一個並沒什麼光彩,何況人家美人已經毫無還手之力,便搖搖頭,推卻了天子的賞賜。
天子猶氣哼哼摩拳擦掌。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假扮當朝太師?”
慕容徹看見鳳翎那一幅風度全無的惡霸形容,終於沒能憋住笑。
鳳翎在案邊坐下,靠著幾,抖著腳,欣賞自己行凶的成果:“你不是要扮荀子清嘛。我憋了一肚子火,早就想揍他一頓了,隻恨打不過。你能送上門來讓我過幹癮,真是太好了。”說著踢踢美人華貴的青衫,扭頭望望東邊道,“我吃飽了。你家請客的主人怎麼還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