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
鴻煦雖一臉尷尬,卻沒有被嚇跑,甚至體貼到扶住了騎在身上的婆娘,不使她跌落,由著她繼續以陰陽顛倒的動作撒潑。
“哎?”
劇本有點跑偏,跟預想的不一樣。鳳翎不小心驚呼出聲。
得趕緊找個由頭就坡下驢。
鴻煦這人要幹淨,隻要理由足夠髒,八成可以奏效。
是說肚子疼想拉屎,還是演腳抽筋尥蹶子……
記得有一回,在攝政王府“榻上議政”,她也用過這些招。結果那個混球見招拆招,竟然就捉著她“按摩鬆骨”折騰了大半夜,直到她散了架,“哭爹喊娘”地說自己已經完全好了,“這輩子都不敢抽筋了”才算作罷。
呸呸,怎麼回事,怎麼還走神了?自己這不正騎著人家的弟弟辦正事嗎?
鳳翎暗罵自己思路混亂,猶在努力開動腦筋,帝君的眼中卻顯出了一絲驚異。
鳳翎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明白因為她衣衫不整,又俯著身,頸間胸口的肌膚露了出來,一點朱紅色的荀草花瓣紮進了鴻煦的眼裏。
鳳翎心上一悸,又羞又痛,本能地要去掩襟,隨即意識到自己身上這一個,才是足夠嚇跑一個如玉公子的髒東西。
她鬆了襟前的手,咬牙笑道:“好看麼?這一枝仙草的姿態極其妖媚。哥哥要不要……看一看全貌呢?”
果然,鴻煦的眼睛陡然睜大,仿佛妻主已經變成了一隻怪物。
“哥哥莫怕,這也是後宮爭寵的好手段。是我讓……子清替我紋的。”
“荀朗?!”
牙根已經咬得流了血,可鳳翎還是能把笑容扯得足夠浪蕩甜膩,她滿意地看見了鴻煦眼裏的驚駭和惱怒。
“是啊。我和鳳藻其實一樣。我們姐妹都有見不得人的怪癖,她喜歡駕車,我則喜歡花繡。想要爭寵,就該投其所好,哥哥竟然連這也不知道麼?”
腰上的手終於鬆開了。
鳳翎咽下口裏的腥甜。
這一回,驕傲幹淨的帝君定會拂袖而去,離開雲夢鄉這個臭泥坑吧?
我有什麼好?你快醒醒吧。
她浪笑著,摸一摸那張驚恐的臉,然後撐著手要起身,可是身下的公子竟然也笑了。
“什麼是花繡?”
修長白淨的手撫上她的麵頰。
“臣雖不能見到,卻相信無論它是什麼,既然能讓陛下喜歡,那必然是好的。”
他們雖是“夫妻”,卻從未有過這樣親密的撫摸,鳳翎被這溫柔嚇到了。
“你……你怎麼……”
“你……莫要怕……”
鴻煦的眼睛幹淨透徹,清亮逼人,逼得鳳翎突然發了瘋,竟咬牙切齒,一把按住了他的喉口。
“一點也不好看!你知道什麼?!一點也不好看!我有什麼可怕的?有什麼怕的?!”
“陛下?”
鴻煦沒有躲避,隻是靜靜望著她,鳳翎猛然回神。
天呢,自己在做什麼?難道是要把帝君掐死嗎?
她撇了鴻煦,訕訕爬到榻的那一邊,垂首去係自己的腰帶。
鴻煦躺在榻上,望著頂梁上倒映的燈火,苦笑著嘲諷:“吹什麼牛呢?哪裏一樣了?望舒殿下她……才不會這樣臨陣脫逃。”
鳳翎撇嘴冷笑,辯白道:“你懂什麼。我這樣若即若離,欲拒還迎才是……”
她住了口,因為她看見鴻煦也坐起了身,正望著她笑。
她臉上發燙,再不言語。
尷尬的沉默維持了好一陣,鴻煦輕歎一聲,開始悠悠整理案上散亂的稿紙和果殼。
“裝瘋賣傻,是想把我嚇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