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正午,烈日當空。
樹蔭下,透過淩亂的枝杈,無憂微眯雙眼看著太陽發著呆,她的身後是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男子靜靜佇立在她身後抿唇不語。
微風吹過,帶起幾縷發絲,無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緊了緊武士袍。已然是夏末,陽光雖然火辣,但無憂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三天了,她暈迷一天後就醒了,可是她卻什麼都沒有做,隻是選了少城主旁邊的一間房間住了下來。
今天三天之期的最後一天了,等到太陽落山,那就是雪舞魂飛魄散的時候。
她曾經答應過那個女子,等到那一刻就將她帶走,偷偷埋在城主府的一棵樹下,那裏是少城主的書房,是他最常出現的地方,縱然魂飛魄散,但是她希望她的身體會永遠留在他身邊。
無憂答應了,她實在不忍心拒絕她這卑微的要求。
雖然少夫人的身體早已失去了生機,但是無憂卻沒有任何行動,她在等,她想把這最後的三天給她們,可如今已是最後的時間了,有些離別是無法避免的。
“我們走吧?”微微歎了口氣,無憂眼中露出了堅定地光芒,對裏奧說道。
“恩。”裏奧沒有說什麼,他知道如今說什麼都不能安慰到她,他能做的隻有陪伴。
少城主的房間中空無一人,唯有少夫人與他靜靜的躺在床上。所有的人都被無憂屏退了,沒有人可以打擾他們的獨處。
緩步來到少夫人的床邊,無憂覺得自己的腳步格外的沉重。看著床上仿佛睡著了一般的女子,她知道她永遠也不回來了。
伸手執起他們緊握的手,無憂眼中有些猶豫,沉吟片刻,她但還是用力將他們掰開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當掰開他們的手時無憂好像感受到了少城主的輕顫。
搖晃了腦袋,將這一感覺當成是兩日未眠的錯覺,無憂將目光投向裏奧。裏奧心領神會,一把抱起了少夫人往門外走去。
無憂卻沒有跟上,她回過身,看著還在沉睡中的少城主,口中呢喃道:“你真幸運,世界上有一個女子曾愛你如斯,你也很可憐,因為你永遠失去她了,你給我好好活下去,因為就算是你死了...也再也尋不到她了...”
喟然長歎,無憂跟上了裏奧的步伐。
床上,俊逸的男子依舊沉睡著,誰也沒有注意到他那緊閉的眼角竟然劃出一行清淚。
書房外大樹下,無憂看著平躺在地的少夫人,眼中滿是不忍。
但她還是動了,心中默念咒語,明晃晃的火光從無憂指尖閃現,並不是炎的地獄火,隻是普通的火種,但其中蘊含的能量足以燒毀一句身體。
指尖輕佻,那一縷火焰便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席卷了少夫人全身。
火焰就想一件戰鎧,將少夫人籠罩在內,但它又是那麼無情,不到片刻,原本還鮮活的她隻剩下一地骨灰。
裏奧想彎腰拾掇,卻被無憂輕輕推開了。
一個月白色的瓶子從無憂掌心出現,蹲下身子,伸出微微有些顫抖的手,無憂細心的替少夫人收殮了骨灰。
在那灰白色的灰燼中,一塊綠瑩瑩的美玉出現了,剛才的大火絲毫沒有對它造成任何損壞,美玉依舊晶瑩剔透。
摩挲著因為烈火灼燒而有些暖手的玉佩,兩個清晰的字在上麵閃現:軒、舞。
玉佩在無憂愣神之際從她的手中滑落,孤零零的落在骨灰中,顯得格外蕭條。
撿回玉佩,無憂眼中閃現出怒火,她忽然為少夫人感到非常不值。是的,她後悔了,雖然跟少夫人的見麵並不友好,可是對於這樣的她著實討厭不起來,相反,對於少城主那惡劣的事跡,她實在不值得少夫人這樣真心的付出。
“也許我應該狠心一點,直接將忘情水灌給她喝的...”仿佛是自言自語,仿佛又是對裏奧說,無憂緊緊的握著玉佩,滿臉悔意。
“你不會的!”裏奧堅定地回答響起。
聽了他的話無憂猛的一顫,不可否認,裏奧說的是對的,她不會那麼做的,她不忍心。
“走吧!”低沉的男生響起,不知不覺,裏奧早已將少夫人的骨灰收拾妥當埋好了。
站起身,無憂並沒有要走的樣子,她將那塊玉佩塞入裏奧手中淡淡道:“去把它放在他身上,她會喜歡的!”
沒有指名道姓,可是裏奧卻已經明白了,但心中還是有些疑慮,深深地看了無憂一眼,見她沒有再解釋的意思,歎了口氣,就扭頭離開了。
“我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玉佩我也交給他了,我再也不會見他,因為我也無法保證看到他的嘴臉會不會忍不住殺了他,他是你用生命救回的,我答應你不會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