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著實讓他驚愕得連忙抬起頭來,而門外的眾僧也不禁被嚇得臉色大變。有人不由得開始念起經文來,難道又要殺戮了嗎?想想這個世界可能會因她而變得腥風血雨,誰不為這風雨欲來而驚惶呢?
阿朗則注視著她,臉上滿是複雜的表情,她會因此而魔變嗎?其實在他的心底裏早就有個疑問,記得那一年金剛城一役,她帶著自己與巫蠱王作戰。記得當時的她有那麼一刻背上曾經長出過雙翼來,作為龍一般是沒有雙翼的!有雙翼的龍是應龍,應龍沒有辦法上天,卻有著超凡的戰鬥能力,因而她是好戰的,內心深處或許也埋藏著好殺戮的一麵。但是他一直都不相信,這麼溫婉的她真的好殺嗎?而記憶裏,曾經從她的龍珠裏洞悉到的前世,誠即將離去之時,她沒有了龍珠的時候,那赤紅的雙眸,那魔變的模樣和那強大到幾乎能夠毀滅一切的力量,這一切都在說明著她的非凡。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隻才好,在這兒的幾天,他一直都在深思著,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被他們逼上了絕路,她又會怎麼做呢?這一切或許根本就不是段思良的意思吧?某個人的心思甚至比他想像的還要深。
緊緊地握緊著她,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心向她說明自己內心之中的掙紮。對於她的愛,他其實從來都沒有改變過,而他所希望的,其實也隻是想要送她回家和保證自己族人的安全。出家是逼不得已,是無奈的選擇,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真的要做皇帝,更沒有想過會有一天要與她分別,但是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是自己的宿命又怎麼能更改。於是他寧可讓她覺得自己無情無義,也不要讓她再在她自己的宿命裏掙紮了,記得她曾經說過,她與自己之間的緣分也隻剩下了這一世,而她是龍啊!有萬載生命的她,如果在將來的生命裏沒有了自己,那她又將如何孤單地活下去?忍辱偷生一方麵是為了族人,而另外一方麵其實也是為是她。
憶昭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堅決,想來自己的確還是不夠了解他。但是更加讓她想不明白的卻並不是他的堅決不肯離開,而是這一出來便遇到了一個人,而且是一個不怕死的人。
“喲!這是誰?真是稀客到來,令這小小寺院蓬蓽生輝啊!”那聲音很刺耳,憶昭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隻見一個曾經還算熟悉的身影正從寺裏另外一個院子裏走過來,穿過了圓形的拱門,他的嘴角一直帶著一抹難看的皮笑肉不笑。隻是如今的他果然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小編修了,那趾高氣揚的模樣讓人恨之入骨。
然而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憶昭的心裏不斷地嘀咕著,好幾種猜測在她的心底裏不斷的浮現著。可惜自己身體裏邊鎖龍藤的毒還未能完全消去,要不然真想用讀心術好好地讀讀這個人的心。
“嗬,國師既然來了又為何要這麼匆匆離去?”他顯然是在明知故問,從他的眼眸裏,憶昭就算是不用讀心術也能看得出來他那得瑟的模樣,“噢,微臣差點兒忘記了,雖然帝已然出家,但是國師依然還是冊封過的皇後嘛!隻是不知今日娘娘大駕光臨是為何而來呀?”
憶昭看著他這模樣真是說不出的窩火,這混蛋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來這兒是找死來了嗎?不過此刻的她倒也還沒有真正想要與他的動手,這個人城府深邃,而且做事也極其謹慎,他既然能夠出來與自己相見,那自然是有所準備的,他可不是那麼傻的人,明明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讓自己能夠隨時取他性命,可是他卻依然出來見自己,說明一切他都已然安排了。到底是什麼讓他這麼自信呢?憶昭倒也想要看看他手裏握的底牌到底是什麼,以至於讓阿朗都心甘情願地出家為僧,甚至寧可放棄與自己的約定。
如此想來,憶昭眼珠一轉,不如來個順水推舟,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些什麼。於是她雙手一抱,做出一副很平靜的模樣,對著他微微一笑,“我來看看那個薄情郎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出家的,是不是有些卑鄙小人拿了他的什麼把柄,以至於讓他家國天下什麼都不要了,這麼一個不負責任的皇帝也的確沒有資格坐這江山,你說對不對呀?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