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出劍的速度之快,或許就連那幾個倒下去的人都沒有感覺到疼痛便已然死去了。阿朗怔怔地凝視著地上的屍體,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臉色難看至極。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聲音看似平靜,然而憶昭卻能聽得出來他內心之中的怒火。
“因為他們該死。”而她也毫不示弱。
“他們哪裏該死了?你卻說說,他們怎麼該死了?”
“你們……”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從哪兒來還是回哪兒去的好,我不需要的你保護。如今的我已經不再是皇帝了,在他們的眼裏我已經一文不值。他們留著我的命,不過是想讓我看看他們有得意罷了,而現在他們還沒有得意,所以你不必擔心他們會殺我。”轉過身去,他絕然地說著,聲音那麼平靜,平靜得仿佛是那蒼山之巔的那一灣冰凍的寒潭。甚至連看都不願意再從看她一眼。
憶昭轉過身來,借著那屋裏的燈,靜靜地凝視著他的背影,心裏的痛他知道嗎?或許他真的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他了!他為何那麼絕情?明明這不是他內心的真實表現呀?眼前又浮現出了方才他哭泣時候的樣子,他的脾氣與當初的尋那麼相似。這也難怪,誰讓他們有著同一個靈魂呢?而且這個靈魂是自己愛到了靈魂深處的那個靈魂。
“我不走。”
“你走!”
“他們要的是我,我走了,他們會殺了你的。”同樣平靜的聲音,就連憶昭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還能如此鎮定。邁開了步子一叔叔堅定地走向了他,即使是他再絕情,他依然還是自己深愛著的那個人。
“我讓你走你到底明不明白?”驟然間他轉過身來,一把鉗住了她的雙臂,用力之大,仿佛在此刻就想要將她揉碎了似的,“你留下來一點兒用都沒有。既然你也知道他們的目標是你,那你留下來幹什麼?我讓你走,我已經不愛你了,你難道不明白和……”
一個吻堵住了他的口,她根本就不想去聽他的辯解之辭,方才他所哭訴的東西依然還在她的耳邊回響著,她知道那個才是真正的他,而不是眼前的這個他。
吻是如此之強烈,仿佛是想要將自己內心之中對於他所有的愛一次宣泄出來。淚卻在眼角回蕩著,憶昭不想哭的,但是此刻卻根本忍不住。他為何這麼為難自己呢?他知道他們的目標是自己,所以他讓自己走,以為隻要自己離開了就能夠安全地不必再被這些凡人之事所束縛。但是他不明白,自己已經回不去了,如今的自己就連靈魂裏都是他的影子,如果他真的被殺,那自己又當如何獨自活下去呢?
難怪當初娘親說過,自己與他之間的緣分隻剩下這一世了,這是一條沒有回頭路的懸崖,就算明明知道前方會讓人萬劫不複,但是自己也已然義無反顧。
而他的臉頰上卻不知何時已經流下淚來,緊緊地用手環抱住了她,他又何嚐不想將自己的所有都給她呢?可惜如今的他卻已然一無所有了,國家被叔叔奪去,還給自己加了那麼一串莫名其妙的罪名。說自己淫樂,說自己殘暴,可是自己哪裏淫樂,哪裏又殘暴了?至於改革,那的確是傷害到了他們的權力了,要不然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人反對自己呢?可是舊製真的就好嗎?父親當初所製定的好多東西都是曾經南詔、大天興和大義寧所傳承下來的,有些東西並不適合於如今的大理國,他們到底明不明白?飼養奴隸,並毫無約束的可以殺害奴隸,甚至吃那奴隸的肉……那些難道才是應該的嗎?自己要廢掉這些陳舊的東西,卻在無形之中得罪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