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國四代下來,紛爭更盛,如今再看,諸事背後都有三家勢力在攪弄風雲,也正因為此,大乾國皇室實力一落千丈,客卿離開的離開,遭暗殺的暗殺,先皇莊秋重情,隻娶了邯氏皇後一人,後者五年前的暴斃,讓先皇耗盡國力翻查,結局才現是螳臂當車蚍蜉撼樹,最後撒手人寰,留下個爛攤子給太子莊珣。
寂靜的皇宮後花園,四下無人,莊珣躺在草坪上,雙眼微閉,呼吸均勻,溫和的冬陽穿過藤蔓照射在他身上,仿佛嗬護著它最愛的寶貝。
其實,莊珣才十七,本來是幻想的年紀,卻要承受如此重擔。
此時,大乾國皇室三代家宰李南河走了進來,看見躺在草坪上的莊珣,搖頭輕歎,緩步走了過去。
李南河作為一名皇室老管家,拿捏了兩代君王心,哪會不知莊珣現在煩惱著什麼,但他眼下卻有更重要的事情稟告。
“陛下。”李南河躬腰探頭輕聲喊道。
有頃,莊珣微微睜開雙眼:“何事?”
李南河的頭更低了,輕聲道:“回稟陛下,出雲國的禪雲公主與使臣於昨日在都城下榻,半月後將會與陛下您大婚。”
莊珣微微點頭,問道:“家宰,朕的大婚是不是隻有一次的?”
李南河恭敬點頭:“是的,陛下可擁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但這大婚卻是隻有一次的。”
莊珣聞言輕歎:“那出雲國何人在都城駐軍?”
“回稟陛下,是“玉龍將軍”白敬旗。”
莊珣挑了挑眉:“是他?我記得他也是後武境十八重吧?”
李南河點頭稱是。
“出雲呐出雲,為了能夠在朕的都城駐軍,連女兒都送上了。”
莊珣擺了擺手:“讓你派去出雲國的黑雕如何了?”
李南河渾濁老眼閃過一抹黯然,輕聲回道:“回稟陛下,暗子全軍覆沒。”
莊珣閉上雙眼,微微搖頭,將話題叉了開來:“上元國來接娶莊雅公主的使臣應該在路途中了吧?”
“是的,陛下。如無意外,將在半月後抵達,也即陛下您大婚的日子。”
莊珣眼中閃過一抹悲痛,剛好被微微抬頭的李南河瞧見了,別人或許不知,但看著莊珣長大的李南河卻是清楚無比,莊雅公主本就是先皇從大乾國內精挑細選收養的一名義女,賜名莊雅,美貌無雙,武道賦奇高,現今已然是後武境第十六重,堪稱大乾國數百年來第一才,不知多少名門貴胄想要娶其為妻,而先皇的本意便是讓莊雅做莊珣的皇後。
莊珣與莊雅兩人也是青梅竹馬的兩無猜,日子一長互生情愫再正常不過了,然而先皇在臨死前為了大乾國不至於腹背受敵,便將莊雅許配給了上元國太子司馬長道,這個決定令得莊珣一夜靜坐在殿前一動不動,白陡生。
“好了,你退下吧,我養一下神。”莊珣閉上雙眼再次躺下。
“是,老臣告退。”李南河躬身離開,空蕩的後花園再次隻剩下莊珣一人。
冬陽和熙,照在人身上分外舒服,躺在草坪上的莊珣不一會兒便入睡了,誰也沒有注意到,他頸上的血色玉蟾忽閃了一下,一縷金色氣息從玉佩中悄然流出,猶如一條遊動的金龍,眨眼間沒入莊珣體內。
時間繼續流逝,一陣微風拂過,莊珣輕動了下,在距離他不遠的一麵紅牆陰暗角落,一道黑色人影若影若現。
“陛下,老家宰的身份查明了。”角落處那道人影聲音沙啞道。
剛從睡夢中醒來的莊珣聞言驚起:“哦?!是何身份?出雲的奸細?抑或是上元的?”
人影靜默一陣道:“回稟陛下,都不是,李南河是七十年前被滅國的南唐餘孽。”
“南唐餘孽?!”莊珣陡然睜大雙眼,顯然這消息讓他震撼了。
“嗯,先皇早已懷疑他的身份,前前後後到現在查了約莫二十年,才終於搞清楚他的身份,李南河極為聰明隱忍,上元滅其國,但他卻忍辱負重打入了上元國中樞,成為一名被下派到出雲國的奸細,之後又成為出雲國派往我大乾的一名奸細,若不是先皇那一次東郊狩獵遭人刺殺時,李南河舍命拚救,施展的那套指法武學頗有些像當年南唐皇室的那套斷一指成就一重,斷十指而大成的《無相劫指》,想來也查不出他的具體身份。我所猜無錯的話,李南河的目的就是為了傾覆上元、出雲,以及我大乾三國。”
四周一陣靜默。
“老家宰一生孤苦,八十好幾了吧,唉……都,傳朕旨意……”
初冬時的寒風最是刺骨,莊珣靜坐在草坪上,裹了裹身,望向遠方,口中吐出一道霧蒙白氣,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