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柔柔地吹。枝頭悠悠地閃。路旁爛漫的花兒,枝上啁啾的小鳥,透露著靈秀與歡樂。天空是淡藍色的,遠遠望去,不參雜一些兒渣滓,如一塊明淨的藍玉。陽光是那樣的和煦,那樣的溫暖。照射在身上時,給人一種溫暖,明淨,純潔的感覺。
農曆九月十二日,我身著銀紅色彩繡祥雲紋旗袍,三千青絲梳成了個兩把頭,頭上斜簪朵點翠牡丹形紅珊瑚頭花,一支燒藍點翠蝶形釵橫插發邊,如此打扮,既無半分出挑,又合宜了我新冊封的喜慶。
在內務府執禮太監的陪同下,我懷著複雜的心情來到這東六宮之一的鍾粹宮。鍾粹宮是個兩進的宮殿,進門過了一個空闊的院子,便是正殿春和堂,春和堂後麵有個大花園,花園種植著各種各樣的花兒,縱使已是秋天,可花兒的香味依然隨風飄來,溢滿整個鍾粹宮。兩邊是東西配殿,東邊是清蓮軒,西邊是海棠居。正殿與東西兩配殿用長廊相接,形成一座大宮殿。
我居住的是東配殿清蓮軒。剛進清蓮軒大門,領路內監便高呼:“良貴人到。”
站立清蓮軒大院的首領內監和掌事姑姑,立馬帶領幾名太監宮女跪下叩拜:“奴才們恭迎小主,小主吉祥。”
入宮半年多,仿佛習慣了卑微的生活姿勢,如今一夥人跪拜我麵前,反倒有點不知所措,怔了怔,生硬地做了個叫起的手勢,道:“大家快起來吧!”眾人聽得我叫起,謝了恩便起來。
“小主既是到了,那就請先歇息吧,奴才們先告退了。”領路內監哈著腰道。
“有勞公公了。”我點點頭,示意他們離開。
我由清蓮軒首領內監帶路來到清蓮軒正間坐下,眾人再次正式參拜。“奴才清蓮軒首領太監張祿參見良貴人,願貴人如意吉祥。”“奴婢清蓮軒掌事宮女王容夕參見良貴人,願良貴人吉祥。”
“大家都起來吧!”說完,便扶起最前麵的張祿和王容夕。張祿和王容夕年齡均在三十歲左右,張祿長得精明能幹,王容夕中等身材,瓜子臉,雙目含笑,很是幹淨利落。
“謝貴人。”
王容夕逐一介紹了小李子,小鄧子,彩虹和彩霞,四人年齡均在十六七左右。
清蓮軒正間迎麵是地平台,紫檀木雕花清蓮刺繡屏風在前,內設了紫檀寶座,茶幾,宮扇,香亭及各種擺設。上懸掛“賢德雙修”的匾額。兩邊分別是東西暖閣,東暖閣是皇帝駕幸時,平時休息的地方,西暖閣是平時獨自休息的地方,寢室則是在清蓮軒的後堂。
我沉默打量眾人,這清蓮軒就是日後我居住地方了,我希望能與他們如親人般相處,宛如辛者庫寢室的姐妹一般。但皇宮中見高拜,見低踩的那套,我亦是見怪不怪了。如今我是得越級
晉封殊榮,但在勾心鬥角,爭權奪利的後&宮,並不代表我的地位有多穩固。再說,我與皇上隻得一麵之緣,豈知他是如何心思。虎落平陽被犬欺,落魄的主子還不及奴才。為避免禍起蕭牆就得管製住他們。
我略微提高聲音肅聲道:“在清蓮軒當差的,手腳利落自然是很好的,但我更看重忠心二字。做奴才的,如若對主子不忠不義,就休怪我不念主仆情分,當然,若你們忠心不二,我自然會厚待於你們。”
眾人神色徒地一凜,低垂雙眸,口中整整齊齊道:“奴才們謹遵小主教誨,必當忠心耿耿侍奉小主,絕無二心。”
我滿意地點點頭,心底卻泛起淡淡的酸澀。隨手端起已備好的茶盞,揭開,捋了捋茶沫兒,微微呷了一口。抬眸看向他們。
看得眾人惶恐不安的模樣,心裏煞是難受。同是奴才出身,我怎會不明他們此刻的心情呢?心頭一酸,便打發了他們到外頭候著,留下王容夕。
“王姑姑哪裏人,在宮裏當差多久了。”待得眾人退下,我和顏悅色的問。
“奴婢不敢,小主直呼奴婢賤名便是。”王容夕立即驚慌跪下。
我伸手扶起她,笑道:“王姑姑不必如此惶恐,咱們名分上雖然是主仆,可你比我年長許多,經事又多,我心裏很是敬重你,以後還請姑姑多多提點做人。”
王容夕滿是感激的恭聲道:“小主這樣說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山東人,自小進宮當差,先前是服侍過珣敬太妃的,因做事還不算很笨,才被指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