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蘭手掌猛的一捏,眼中閃過一絲冰冷殺機,淡淡道:“除了我楊家那好侄兒,還會有誰?”
“楊南?”琴音皺起秀眉,不解的道:“他不是在昆侖山中修道麼?就算天姿超凡沒有百十年苦修,想勝過尊者修為的你隻是癡心妄想,難道他有什麼了不得的際遇?就算他個人修為再高,也支手難撐天……”
楊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我那侄兒根骨不俗,可是,他就算成就尊者,也不放在我眼裏,可怕的是,一盤散沙的儒釋道三門竟因他有了聯手的跡象,他在不知不覺間占了玄黃東南四洲,就連偏遠的西洲都將落入他的掌握之中,儒門心宗、形宗、佛門菩提、蓮花、金陀三寺,加上他出身昆侖,又與冥河交好,一人之力集結天下宗門,你說,這樣的人物可不可怕?我若再讓他放肆下去,隻怕將來死無葬身之地了!”
琴音見楊蘭一臉鐵青的麵色,低低歎了口氣道:“楊郎,楊家一門多俊傑,他本是你的侄兒,何苦自相殘殺?不如……”
她話音未落,楊蘭斬釘截鐵般斷然道:“不可!我縱是身隕道消也不會與楊元之子有什麼瓜葛!楊南雖然手段高強,但我何懼之有?”楊蘭說著,額上青筋凸起,臉色極是難看!
琴音黯然低頭,楊蘭性如鐵石,但凡決定的事情便永難更改,即便是她,也無法左右他的決定,隻是那楊南既如此厲害,未來之事不是憑添諸多變故?
楊蘭見佳人玉麵之上滿是憂色,伸掌輕撫那一頭光可鑒人的青絲,柔聲道:“琴音,你不必擔心,我既然連儒宗、道宗佛宗都惹上了,也不怕他什麼楊南,就是天下宗門皆盡聯手,我也自有對策,這天下,從今往後便要改姓楊了!”
琴音眼中閃過一絲哀傷,語氣低沉的道:“楊郎,世間難有不滅之王朝,你又何必執意主宰江山社稷?不如我們歸隱田園、彈琴長歌不是更好?”
“住口!”楊蘭麵色一冷,寬大的手掌忽然變得僵硬,一絲柔情瞬間化為一片冰冷,“我早就說過,你若要走,我不強留,人皇之印我誓得之,此乃我畢生誌願,誰也改變不了!”
“楊郎息怒!”琴音見楊蘭勃然大怒,垂首道:“賤妾出言無狀,還請楊郎莫要動怒,妾以後再也不說了……”
她雖說認錯,但那一顆顆晶瑩淚水卻如斷線珍珠般灑落,楊蘭暴喝之後,大是後悔,放低了音量低聲道:“琴音,這些年多虧你以無上清音煉去我體內雜念,此生無琴音則無楊蘭,你對我一番情意,我如何不知?隻是,叫我將畢生心血盡數拋棄,實在生不如死,此念今後不必再提。”
琴音點點頭,眸中依然憂色濃鬱,道:“如今強敵四樹,不如我們請太子李柯出手相助,否則儒釋道三門聯手,該如何應對?”
楊蘭淡淡一笑,滿是自信的道:“不必擔心,儒釋道三宗主宰九洲千萬年,也該換換別人了,他們若來,自有人應付,時機一到,天下盡入我手,量那楊南有通天的本事,也未必能翻雲覆雨、隻手撐天!”
琴音見他說得極有把握,不覺點了點頭,她堆起滿麵笑容,取出素琴,笑道:“今日一曲你尚未聽完,我這便再奏一遍,如何?”
楊蘭點點頭笑道:“若無你清歌妙曲,我早已身死多日,一曲一日,一念一消,才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樂事。”
緩緩琴音如流水般在空氣中響起,楊蘭正襟端坐,細細品味起這琴音中潛藏的天地至理來,許久之後,曼妙琴音落下,楊蘭已不見蹤影,古亭之中,琴音停下纖指,忽然抬起頭來向身旁道:“嬤嬤,你可知道楊南的底細?”
“嘿嘿嘿……”一陣陰森森的笑聲從虛空中傳來,發出笑聲的人並未出現,她應道:“楊輔老兒生前大肆誅殺我輩中人,生出的兒子個個渾蛋,唯有楊蘭、楊元是不世奇才,楊輔老兒一向隻喜長子楊元,對楊蘭不聞不問,誰知道這楊蘭苦心隱忍,借乃父之勢拜入霸王狂歌門下,才有了如今這般勢力,你喜歡與這樣一個心性陰毒,狠辣無情的人為伴我管不了你,但你別忘了,他父親、兄長是怎麼死的?”
琴音蹙起秀眉,不悅的道:“嬤嬤,我是問你楊南的底細,可不是讓你說楊郎壞話,你兒子在長安城興風作浪,最後不自量力挑戰楊郎,早說過死傷無怨,你又何必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