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決到得縣衙正堂之中,隻見大堂之中燈火通明,數個詭異黑影正伏在地麵作出種種古怪舉動,他心中大奇,走上前去,隻見伏在地上那幾個人忽然抬起臉來,這些人個個臉龐扭曲可怕,血紅眼眸滿是凶暴之意,唇角滿是鮮血,七孔流血,身上遍體鱗傷,看起來好不恐怖!
“嘿嘿嘿……我兄弟在這開城縣中自在逍遙,好端端不惹是非,你這個縣主居然還敢去請什麼鳥真君?不教訓一下你們這些凡人,倒顯得我等沒有手段……”
這幾個麵容猙獰的黑影隨即站起身來,手上拿的不是別物,卻是一支從屍體上剛扯下來的手臂骨肉!那縷縷鮮血正緩緩滴落地麵,發出清脆滴嗒之聲,眾黑影嘿嘿陰笑,直向陳決逼來。
陳決心中大驚,心知自己這是撞上惡鬼了,他嗔目大喝道:“何方鬼怪,竟敢來我縣衙作怪?”
為首一個裂嘴惡鬼嘿嘿陰笑道:“我們便是開城七聖了,這滿城百姓俱歸我管,曆任縣令到任俱要前來祭拜,為何你到任不來血祭我等?”
另一個白骨森森的惡鬼隻存一個完整人頭,此時眼中煞氣大放,粗聲喝道:“大哥跟這書生羅嗦什麼?這開城縣乃是我兄弟地盤,隻管吃了這新縣主,來日最多我兄弟輪番做縣主就是。”
“白骨說得正是,這等凡人呆書生還跟他多說什麼?”眾鬼陰笑連連,一齊向陳決逼去,陳決心中大懼,這才知道老縣主並非是請不來真君而告辭,而是因為這縣中惡鬼實在膽大妄為到了極點!
堂堂縣衙,竟成了鬼魅橫行之所,可見這妖魔何等猖狂?
陳決正思量間,白骨惡鬼那人頭上巨口猛的一張,化為一張血盆大口便向陳決咬了下來!
這大嘴腥風陣陣、巨牙森然,顯得好不恐怖!
陳決手無縛雞之力,眼見這般可怖景象,心中隻是默念道:‘我命休矣……’
白骨鬼一口咬下,正待將陳決吞個幹淨之際,陳決身上忽然亮起一道紅光,一尊紅甲力士現身空中,這威風凜凜的力士揮劍擋住白骨鬼口,怒目圓睜,執劍喝道:“何方妖孽,膽敢作亂?”
白骨惡鬼被法劍一斬,口角崩裂,又驚又懼的道:“甲咒符?你身上怎會有道士伏魔之物?”
陳決僥幸逃過一劫,心中慶幸不已,這甲咒符本是陳家族長臨行前為慶賀陳決得官之喜向真君廟求來的靈符,誰能想到,來縣中不過數日,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眾鬼見陳決有神將力士護身,俱都畏懼不前,白骨惡鬼心中又痛又恨,隻是叫道:“兄弟們,這符咒法力不小,不可硬闖,我等且休要傷這書生,自去城中盡享血食,待到他符力用盡之日,再將這縣主抽筋扒皮、切肉下酒也不遲!”
道門符錄,靈力有限,並非無窮無盡,陳決身上這甲符咒力士縱然凶猛,但也非是永存不消。
眾鬼見近不得陳決之身,連連讚同,隻聽一聲呼嘯,化為股股陰風自往城中各處擄掠幼童去了,陳決驚魂未定,默念聖賢格言鎮住心神,本以為今夜就如此過去,哪知七鬼奪來十數個孩童,竟在縣衙大堂內取刀置酒,活生生的烹煮起幼童來!
幼童無知,哭聲震天不絕,眾鬼陰笑連連,吸血的吸血、噬魂的噬魂,割肉取內、無所不為!一旁陳決看得肝膽俱裂、憤懣滿胸,連連斥喝之下,眾鬼卻恍如未聞,依舊將一個個幼童生生享用!
陳決護身神符隻能護身,卻不能傷人,此時見得這血流遍地、淒慘可怖的一幕,不禁垂淚仰天長歎道:“蒼天無眼,鬼怪橫行!我枉讀詩書卻不能救這些孩童一命,這縣主當得汗顏無地!”
陳決哭聲不絕、滿胸悲哀之際,忽聽裂嘴惡鬼道:“我等幾人享用血食未免孤寂,不如喚些朋友同享此宴,也教這縣主開開眼,如何?”
白骨惡鬼望著畏縮不動的陳決拍手笑道:“大哥所言極是,也該教這呆書生縣主知道,這開城縣是何人之天下!”
眾鬼拍手大笑,仰頭發出陣陣鬼嘯,不多時,堂外樹影搖動、大堂震動,古怪響動連聲不絕,或是山精、或是木怪、或是飛禽、或是走獸,一個個形容古怪、麵容詭異,俱從縣衙昂然直入,似是來赴精美佳宴一般,與眾鬼稱兄道弟、開懷暢飲、生食血肉,視陳決為無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