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員外嗬嗬大笑道:“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非一君之天下!此乃太祖皇帝格言,太祖英明神武,雖從未登位為帝,卻是人人敬服,若人人能將天下視為已任,則九洲永享太平矣!如此便說定了,老夫在果得府外尚有一處閑宅,你們全家大小俱要尋宅,此宅便低價售予你便是了。”
楊南聽他誇讚自己,心中暗暗好笑,點頭道:“晚輩足感盛情,有道是無宅便無家,幸好我娘子身上尚有紋銀千兩,足可安家了。”
千兩身家,在九洲也算小富之家,即便是安家落宅、落籍成業也是綽綽有餘。
李老員外連連擺手道:“何用千兩紋銀?市價三百兩,便收你二百兩就是,你我一見如故,正是忘年之交,以後作個通家之好,也是一段佳話。”
楊南哪裏肯占這正派老者的便宜,當下定要給他三百兩,他江山戒中可謂金銀如土,不過既是入凡,最多動用紋銀千兩也就是了,李何有心抬舉晚輩,也不肯多要一分銀子,兩人爭執許久,終是定了一個二百三十兩的價格。
果得府中地價極高,尋常人家不過是住在城外偏遠地界,李何說的這處宅子共乃是三進大宅,位處城外民區地段,論價實可賣得四五百兩有餘,他既是有心作人情,也不在乎這稍許銀錢了。
大車行了數日,李何年老體弱,便漸有不耐之象,楊南暗中掐了一個仙訣,猛然間將千裏縮成七百裏,本來五日行程忽然間三日便到,駕車的兩個夥計不敢置信的凝望著高大雄偉的果得城門叫道:“仙爺爺保佑,今番這馬怎的跑得這麼快?”
兩個夥計本來十日一個來回,如今三日就到果得府,當下歡天喜地的將馬車駛進車行之中,自行交割不提。
到得城中車馬行內,楊南扶著李老員外下得車來,腹中暗暗好笑,他若不是不想驚動他人,隻怕一縮千裏也是舉手之事,小小三百裏又算得了什麼?
李何見歸家在即,精神也略微振作一些,領著兩個家仆對楊南道:“賢侄,你初來乍到,不識地理人脈,不若去老夫府上稍住一宿,今日我便命管家帶你去看那處宅子,若是滿意,便立下文書契約、交割了就是,私塾之事,且容老夫安排。”
楊南無有不依的道:“老前輩多有照顧,晚輩無以為報,實在汗甚!”
李何領著楊南便往自家行去,口中笑道:“我儒門學子向來同氣連枝,更何況你人品清奇、氣質高華,日後隻怕是老夫高攀了!”
這李何倒也有些眼力,看人不看相貌,先看言行舉止、談吐氣質,楊南縱然掩去了身上仙光祥雲,化去了霸意尊氣,但他身上那種超凡出群的氣息卻是怎麼也抹不去……
入凡而悟道果,實在並無成法可循,世間飛升的仙人在凝結道果之際行徑各異,有的化作乞丐冷眼觀看世事滄桑,有的化為道人行走江湖,有的在凡間娶妻生子,有的混於市井之間……
不同的道心元神,凝結出不同的道果,楊南要結的是造化之果,但如何將元神化為道果,卻是難以言盡。
楊南隨李何住進了空曠巨大的李府之中,李何尋了一處幽靜小院,供楊南七人住下,偌大的李府,卻隻有不到三十來人,李何夫妻膝下隻有一子一女,女兒李清嫁於本城富戶張家,唯一的兒子李克卻僅止十歲,由於老來得子,李何對這個兒子寵愛異常,以至於飛揚跋扈、頑劣異常。
“你就是爹爹說的海外書生?我看你長得平常,想必也沒有什麼本事!”
幽靜小院中,好奇打量著楊南的李克一臉不屑的昂頭抬起小臉,大有海外人氏也不過如此的神情,他雖然隻不過是十歲年紀,卻極是早熟,更兼膽大包天,就算是見到陌生人也是自來熟。
李何年老體弱,吩咐下人將楊南一家子送至小院後便自去歇息,誰想府中這位頑劣小公子聽說家中來了海外客人,當即一定要前來看看,他本以為海外人氏定是長得十分奇異、十分向往,誰想一看之下,竟然是一個平凡的黑麵書生!
楊南望著李克失望之極的神情,微微一笑道:“海外除了風情獨特一些,人物實與中土無異,我本來便是中土人氏,隻怕要令小公子失望了。”
李克靈動的眼眸轉了一轉,忽然叫道:“我聽說海外人士長得金發碧眼或是黑膚如漆,他們大多擅長變戲法,先生可會變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