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造化道果……’
楊南微微露出一臉苦笑,這三年來,他幾乎忘記了道法、成仙,一心一意融入凡人生活,可造化道果卻遲遲不能凝結!
到底是方法錯了,還是道心不夠?
自古大聖人皆是入凡間見識萬象紅塵、曆煉道心,為飛升做最後準備,難道這個方法錯了?
“造化道果如何才能凝出?我眼中隻見無數凡人生老病死,卻看不到超脫境界,更談不上攏絡陰陽、衍生造化,此果如此難結,不知要拖到何等時候……”
習人事、依人規、做人情,種種行為舉止,皆按凡人禮數進行,楊南元神早就晉入聖人大圓滿境界,可這道果卻是半點也沒有蹤跡,眼看天下大亂在即,他如何還能坐得住?
楊南三年而無寸進,妙源心生感觸,微微歎息道:“欲速則不達,道心便是道心,成與不成,隻在一瞬之間,郎君若急切想結出道果,倒是落了下乘,就算在人間呆個百年、千年,我也陪著你就是。”
在她心中,不管天界人界,有楊南的地方,才有她的身影,否則,她這一生所為何來?
兩人之情,已遠超世間男女之情、道侶之情,而是本命相連、形影不離的兩心如一,楊南生,她則生,楊南死,她便死,這超乎一切而達至境的微妙情義,才是兩人彼此融入無間的根本!
楊南目露溫暖,握住她那一雙沾滿泥土的纖掌,柔聲道:“你真身已調濟陰陽,如今正可飛升成仙,卻還留在人間苦陪等我,這番心意,卻是令我汗顏……”
妙源仙子嘻嘻笑道:“我孤家寡人,若獨身飛入仙界,那裏神仙如雲,我隻怕會受了欺負,若沒有郎君倚仗,我哪裏敢去?”
“嗬嗬!妙源仙子不必擔憂,仙界之中逍遙自在,哪裏會像人間這般混亂顛倒?”
四野俱靜,二人卻聽到一聲宏大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楊南瞬間轉過身來,眸中迸出一股仙光掃向四周,卻見自家莊院外正站一個擺卦的老道士,這老道士一臉邋遢模樣,身後跟著一個拿鈴持幡的俊秀小道士!
老道士拿著一個鬥大葫蘆,一雙仙眸正透過重重院牆,向後院楊南微微而笑!
楊南心念一動,拉著妙源瞬間越過院牆來到府中後門,他凝望著這個滿身泥印的老道士長長一躬,叫道:“師伯,你怎的來了?”
那老道士拿起手中酒葫蘆,晃了一晃,又看了看楊南隱在仙光之下的先天一氣靈妙葫蘆,麵色惋惜的道:“我倒是不想來,隻可惜師妹著緊你這個小子,我若是不來,隻怕師妹一怒,我連酒都不能喝了。”
“多年未見,師伯還是這般風趣……”楊南忍俊不禁,啞然失笑道:“師伯束法入世多年,師尊又是如何得知師伯行蹤?”
邋遢道士翻了翻白眼,怪叫道:“你當師妹手中的天地神圖是擺設麼?再說了,她隻要拿著我的本命魂石,運法一查,我就是跑到窮荒大地,她也能瞬間找到我,休要說是我,黃花、浮生、忘已那幾個老小子不也一個都跑不了?”
楊南捧腹大笑,他心中的種種擔憂,終因這個老道士的來臨而暫時消失,這個老道士不是旁人,正是修成聖人大圓滿境界後入世修行的昆侖掌門玄虛!
玄虛真人此番形象遠比昆侖山中更加不修邊幅,他眼放精光,連連向妙源點頭讚歎,道:“小子,你的豔福直追陽神,福緣更是深厚無比,連妙源仙子這等無窮助力居然也能讓你互修到大成境界,難怪如今本事越來越大!”
楊南不置可否,妙源卻微微一笑,道:“師伯誇獎,弟子愧不敢當,不是我助郎君成道,而是郎君助我成仙才對。”
玄虛真人歎息的搖了搖頭道:“你們兩個真是仙緣天成,什麼你助我、我助你,不是一回事?你跟著這個小子,將來成就豈能小得了?看著你們這些小輩如今這造化,實在令我們這些老不死的汗顏無地了。”
楊南哈哈一笑,指著玄虛真人身後那沉默不語的小道士,道:“師伯,這是你新收的外門弟子麼?怎的幹起了走街竄巷、算命卜卦的勾當?”
玄虛真人翻了老大一個白眼,悻悻的道:“你當我束法入世是來玩的?既是束法,便是半點神通也不能用,我又不會詩書禮義、更對儒門經典一竅不通,就是想學你教授弟子也沒這個福分,不算命混口飯吃,哪來的銀錢養活我這弟子?”
那跟在他身後,年紀不過二十來歲的小道士,可不就是斬情道姑轉世?
隻不過,這個小道士卻站在原地,縱然看到楊南、妙源也沒發出過半點聲音,他臉上的笑容卻是暖如春風、令人一見生出親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