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也不知道走了都久,走出了宮道,走出了皇門,待她停下之時竟發現自己走到了慕容府門口。暗夜中,風雨飄搖的慕容府大門上的白色封條早已不見,有幾隻梅花竟長出院牆。她微微一愣,自嘲一笑,連花兒都不願意呆在這樣寂寥的牆內。
她突然不想在靠近那曾經承載她希望的家,那個她曾今天真的以為擁有了一個真正的家,可以安心地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不必在到處流浪的家。她無法忘記,就是在這個家裏死去的上百個親人的血海深仇,也許這就是她的命,宿命!
她木然轉身,在無行人的馬路上一個人孤獨地行走著,沒有目的地,沒有方向感,整個人似被掏空了一般,感覺很疲憊。實在邁不動腿了,她隨便找了個相對隱蔽的角落,靠在冷硬的青磚牆壁上,緩緩蹲下身子,抱著膝蓋,她就想那麼安靜的一個人待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不知不覺,天空竟陰沉地下起雨來,大顆大顆地落在她的麵前,望著地上濺起的水珠,她輕聲低喃道:“這場雨,下得真好。”整個世界都被雨水衝刷的幹淨了!
雨將停之時,她收拾起所有的情緒,正欲起身,麵前卻突然多出一雙褐色緞麵的棉鞋。沈初蓧目光緩緩上移,那雙鞋子的主人著一身玄色長袍,有著一雙英俊非凡的麵容,麵容之上是一副溫柔中帶著許些冰冷的眸子,淺淺的關懷凝視著她滿是雨水痕跡的蒼白麵容。
男子手中的傘撐在她的頭頂,微笑著向她伸出一隻手。沈初蓧怔怔地望著那隻手,修長而節骨分明,掌心處有著淡淡地老繭,隻見他揚了揚唇角,輕聲道:“可以嗎?”
沈初蓧抬眼望著南風契那張溫柔的麵龐,她淡淡地笑著,稍作猶豫便伸手搭上他的掌心,想借力起身,但已然麻木的腿卻不聽使喚,還未站起卻又蹲了下去,身子一個不穩,歪倒向一旁。男子連忙伸手扶住她的肩,說道:“怎麼那麼不小心,每次都是這樣,哎!”說罷不由分說地將傘塞進她的手中,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騰空抱了起來。
他的懷抱很溫暖,肩膀也很寬闊,雙臂結實有力,令人莫名的心安。此時她無論身軀還是內心都已經疲憊至極,她鬆了鬆身子,閉上眼睛,靠在他的頸肩上,不知不覺便沉睡過去。
南風契低頭望著懷中的女子,眸光微動,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走得更加沉穩了。雨漸漸停了,天開雲散,那把油紙傘落在身後的牆角,突然一雙雪白纖細的手將那把掉落的傘撿起,目光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兩個人的背影,不覺緊緊,傘骨經不住那樣大的力道,節節斷裂。
名揚城內,被大雨衝刷過後的辰王府顯得格外清新。洛封塵鳳眸微眯,以他一貫的姿勢躺在軟榻上小憩。手中把完這那個青瓷杯。自從慕容初離開後,他的身子一直病著,前些天稍稍好了些,便去了梅園賞花,不禁又想起了過去的種種,輕喚道:“初兒,茶涼了。”說話的時候依舊閉著眼,嗅著梅花的芬芳,站在他身後的女子接過那隻青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