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勞作,孫二和他妻子回到家,準備燒火做飯,才發現做飯的鍋,盛飯的碗,裝菜的碟;還有個裝調料的缽都被打碎了。在灶裏找到一顆大鵝卵石。孫二這個氣啊,站在院子裏罵了半天,也沒罵出個原由來,糊裏糊塗回到臥房。觸眼所及,木床的一個支架被敲斷,床板歪在地上,屋頂一個大洞,牆角有個和灶裏差不多的卵石。孫二驚得一身冷汗,嘴唇顫抖著,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事沒幾天就在鎮上傳開了。孫二和他妻子都是老實人,平時也少與人結怨,實在想不出是何人所為。孫二和他妻子嘀咕了幾個晚上,讓她挑上幾個最大的柚子到莊員外家,說是看望二位小小姐。莊員外也聽說孫二家的事,無奈此事毫無頭緒,莊員外身為鎮長,其實也就一虛銜,攤上這事也隻能和和稀泥。事情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莊員外不明原由,孫二和他妻子也稀裏糊塗。
唯一猜到肇事者的劉太爺,正在啄磨著,該怎樣教授小劉劫?
這天,還是日落時分,劉劫蹦蹦跳跳的回到家,見到很少出屋的劉太爺坐在大堂上。劉太爺正襟危坐,雙目微閉,兩道長長的白眉隨著呼吸一抖一抖的。可劉劫卻感到老太爺正盯著自己。空氣中似乎有股壓力縛著自己,讓他不能亂動,隻是本能的一步一步挪到大堂中央。想開口,卻聲音呀啞,隻得乖乖的站在那兒,倔強的努力抬著頭,看著劉太爺,心裏卻迷迷糊糊的。
在他的記憶中,老太爺這樣認真還真是第一次。就算六歲那年把李寡婦家十二歲的小子撞下了河‘好象那小子還不會遊水’,末了還誘殺了他家的大黃狗。或者前幾個月,因為好奇,混到碼頭上剛到的大官船上,被發現後換來一頓喝罵追打,最後一怒之下放了把火。幸虧發現的早,又是在河裏取水方便,要不那大官船就讓自己給燒成了灰灰了。就這樣也隻換來六下板子,還是打手心那種。
那麼,這次是為什麼?今天沒怎麼玩啊?昨天也沒做什麼啊?前天,好像不記得了。
劉劫正在那胡思亂想,滿身不自在,劉太爺突然睜開眼,雙目精光一閃,好像有二道光直透人心。劉劫一個機靈,努力擠出笑臉。
劉太爺盯著劉劫,也不開口,隻是不出聲,空氣中壓力似乎更大了些。
‘我來問你。’劉太爺一出聲,空氣中的壓力好像消失了一般,劉劫身子一輕,差點軟倒在地,趕緊雙腿一繃,回聲道‘爺爺,您有事盡管吩咐。’
‘嗯,孫二家的事,你可知曉?’
‘是孫兒做的。’
‘敢作敢當。不推諉。傷人沒有?’
‘他家裏沒人啊?’
‘要是有人,怎麼辦?’
‘那就算他倒黴!’
劉太爺眼裏精光一斂,隻是盯著劉劫。
而劉劫自話一出口,就混身輕鬆下來,笑意又回到了臉上,正想嘻笑二句&8226;&8226;&8226;老太爺又發話了,不過語氣輕柔了許多。
‘孩子,在你眼裏,性命算什麼?’
劉劫一愣,左手抓了下後腦勺,‘爺爺,孫兒不知道,’低頭想了想‘孫兒隻知道孫二讓莊家姐妹受苦,我見不到她們,心裏難受,孫兒不好過就要讓他孫二也不好過。’
‘那人間善惡,是非天理,在你眼裏又算什麼?’
‘嗯,即是天理,自有天來決斷,如果我什麼也不做,心裏這道坎就過不去。’頓了一下,想想又接著道‘孫兒無意取誰的性命,也知道日落前孫二家不會有人的。’說完,低下了頭,靜等劉太爺發落。
劉太爺默然,閉上眼暗自思量著‘這孩子天性純樸,遇事果敢,行事乖覺,不拘一格,天賦要試過才知道。’‘嗯,孩子,你上前來。’劉劫聞言,緊趕兩步,來到劉太爺身前,略低了低頭,脆脆的叫了聲‘爺爺’。
劉太爺輕撫下劉劫的頭,‘孩子,你想過沒有,長大了做些什麼?’
劉劫迷惑的眨著眼,耳邊傳來老太爺充滿誘惑的聲音。
‘做一名殺伐果敢,一呼百喏,統帥大軍,開疆擴土地大將軍?’劉劫抓了抓後腦勺,想了想搖了搖頭。‘那麼,做一名快意恩仇,懲戒奸妄,尋求武道之巔的俠士?’依舊搖頭。‘或者做一名學富五車,安邦定國的大能之相?’搖頭還是搖頭。‘又或者,隱居山林,苦修心誌,勵筋毅骨,追求天道的陸地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