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不想天就變了,天陰得沉黑,不一會就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落陽趴在床上隻聽見窗外雨滴在竹梢蕉葉之上沙沙作響,讓她好不心煩。沒想到這隻是一陣陣雨,天亮時分居然停了。幾縷陽光穿透窗欞斜射進屋內,把雕龍畫鳳的牆壁映得金彩珠光。
落陽興奮的跳下床,趿著鞋,三兩步跨到朱漆彩繪的沉香木大衣櫥前,拉開櫥門就在裏邊東翻西找起來。聞聲從外屋跑進來的幾名侍女急急忙忙一邊撿拾被拋得滿地都是的衣服,一邊連聲說“公主您要找什麼盡可吩咐奴才們給你找,求您快回床上躺著去,千萬別著了風寒才好啊”。
落陽那裏肯聽,仍自顧自翻著東西。過了一會她心滿意足的把一條白色的長裙從衣堆中拖了出來,笑著說“可找到了,你們快過來幫我更衣”。
侍女們勸阻道“公主今兒天冷,這條裙子太單薄了,您還是另選一條罷”
“羅嗦什麼,快,過來給我更衣”
落陽一嘟嘴,侍女們不敢再勸,隻得圍上前去七手八腳幫她穿戴起來。她們個個訓練有素相互配合默契,手腳又極輕巧,就仿佛在給一個嬰孩穿衣服般小心翼翼。落陽卻什麼也不做,隻是伸著手臂,凝視著她在鏡子中的形象。不一會兒,繁複的裙裝穿戴完畢,落陽在鏡前轉了個身,審視了通身一遍,滿意的笑了。
這條長裙是落陽最喜歡的衣服之一。它的麵料極為輕柔,月白色的裙麵上繡滿了水藍色的波浪形花紋。薄紗製成的腰帶是淡紫色,精致得猶如一張蜘蛛網輕係在她盈盈一握的纖腰上。
侍女們嘖嘖的讚歎著,紛紛說這條裙子的顏色把公主本就白皙的膚色顯得更為瑩潤美麗。落陽微笑著用手扶扶別在發髻上的珍珠簪子,當侍女們為她捧來和發簪同一款式的珠鏈時,她卻推開,走到床前把那枚螢火蟲吊墜親用穿上絲絛掛在了頸間。
侍女們見狀都有點驚奇,問“公主您這枚墜子好漂亮啊,是昨日生日時得的嗎?是皇上賞的還是還是別的娘娘們送的?”
落陽露齒一笑“這個嘛,才不告訴你們”
說完她便邁著輕盈的步子朝寢宮外走。侍女們也不敢多問,隻好遠遠跟隨著。
剛走到門口,一個人迎麵走來,幾乎和落陽撞個滿懷。落陽一看卻是二哥胡亥。
“十七妹妹這麼一大早就急急忙忙想去哪啊。天剛下過雨,小心別摔著了”
胡亥輕倚在門柱上,用一種欣賞的目光打量著落陽,從她的衣服到頭飾再到頸間的玉墜,全部仔細的瞧了一遍。落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對這位在眾兄弟姐妹中言行舉動最為怪異的二哥她並無惡意但也沒什麼特別的好感。她向後退了一步,按禮節欠身行了禮。
“不知二哥哥找我有什麼事?”落陽問。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隻是昨日是妹妹的生日,我卻因為有事出宮沒能趕回來,想想好歉疚。所以一早就過來瞧瞧妹妹。妹妹沒有生二哥的氣吧?”
胡亥將從不離身的絲竹扇子收攏抵到下巴上,聚精會神的望著落陽的臉,蒼白的嘴角邊掛起一抹淺笑。
落陽忙搖搖頭“怎麼會,二哥哥別多心。昨天的生日我過得很開心。謝謝您記掛著我”
正說著,胡亥忽然俯下身,用手中的扇柄輕輕挑起落陽掛在頸間的吊墜,他這一輕浮舉動讓落陽大吃一驚,跟在她身後的侍女們也麵麵相覷。雖然大家都知道二皇子行為舉止放浪是出了名的,但對自己的妹妹也如此就未免太過逾了。當著這麼多侍女的麵,落陽的臉一下紅了。可胡亥就象沒看見似的繼續說道:“妹妹這枚墜子太普通了,別說配你的身份地位,就是配今天這身華服也顯得寒磣了些。不如讓二哥幫你選一款,你,”
話未說完,落陽一把將墜子握在手中,側開身子沒好氣的說“謝了,隻要是我喜歡的東西就算是塊石頭我也好珍惜。不喜歡的哪怕值千值萬也入不了我的眼。二哥別枉費心了。妹妹還有事,恕我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