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刑房。
兜兜轉轉,徘徊數次後餘馨月終於抬頭望向了屋簷上那塊燙金的匾額,上書“刑房”二字。
四周,靜悄悄地。偶爾有幾隻鳥雀經過都因裏麵淒厲的慘叫聲而驚飛。門前栽植了寥寥幾株柳樹,那細細的柳枝看上去卻像一條條鞭子般掛於樹上,甚是可怕。
纖弱的人影在門口徘徊許久,臉因刑房慘痛的叫聲而蒼白,與那平日裏風風火火的作風恰巧相反。她,目露憂鬱之光,手心裏早已捏了一把汗。
風吹過,卻為將梳好的鬢發吹亂分毫。猶豫,躊躇,耳邊回蕩的是她斬釘截鐵接下的話,若時光能回到過去餘馨月恨不得當場就咬掉自己那多事的舌頭!
舊傷為除,又添心傷。餘馨月努力地安慰著自己不過就是一頓打而已,任自己那能抗拒風霜雨雪的身子,想能硬扛過。遂不再理會耳邊楚沐凡的警告聲,咬咬牙進了裏屋。
屋內,燈光暗淡。僅憑幾隻蠟燭,照亮了那漆黑無比的路。一步步向裏麵走著,眼角的餘光無意間掃過那一排排關押犯錯之人的暫住之所,時不時的耳邊傳來那淒厲的呼喊聲,令餘馨月的心神皆慌了幾分。
此時已入夜,餘馨月想著那葉淩風早就摟著夏雨雁同床共枕、相擁而眠了。而她自己卻要獨自來走這麼一遭,心一凜,暗罵道:實屬自作自受!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餘馨月老遠便聽到張嬤嬤尖銳的嬌作之聲,右眼沒來由的跳了幾下。鳳眼微眯,身子躲在了旁邊的陰暗處。
細瞧下見張嬤嬤手指著那綁在刑架上的綁著的披頭散發女子,對身旁的小廝道:“給我打,狠狠地打!死傷無論!”
餘馨月眉頭緊皺,不明為何一個跟她身份差不多的奴婢怎麼有權利管人生死,視人命如草芥。無名的,心中自然湧上一股火氣差點間便控製了餘馨月那理智的頭腦。餘馨月暗自吸氣,由丹田內的寒氣將火氣摒除。
張嬤嬤扭著粗腰,一步一顛地來到女子的身旁。如樹皮般幹枯的手多了股狠勁,揪著那女子的頭發往上提,冷笑道:“小賤人,今日也算你倒黴栽在了本嬤嬤的手裏。若是你早日將那祖傳的寶貝獻給我,又何至落到今天的下場?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大不了本嬤嬤命人下手輕點,這也算本嬤嬤額外積德了!”
一言一行,無不透露出一股銅臭之氣!餘馨月厭惡地別看雙眼,目光彙聚到那刑架上被綁的女子身上呆了。
一襲淺藍色的蝴蝶紋羅衫,將那瘦小的身子緊緊包裹住,纖纖細腰之下一雙玉腿被粗花麻繩給綁住,流露出的卻是一股決絕之美。她略色蒼白,透過燈光將額前的紅蓮胎記露了出來,讓餘馨月的心顫抖了幾分。
紅女子在張嬤嬤地奮力揪扯之下,勉強抬起了頭。她杏目圓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那真的是紅蓮胎記?餘馨月揉揉眼,深怕自己一不留神看錯了,可待睜開眼睛卻驚喜地發現真的是紅蓮胎記。師傅花斐曾告訴過她,擁有紅蓮胎記的便是自己人,讓餘馨月可以信任於她。
隻是……心中的疑惑尚未消除,而該女子卻獨獨出現在這裏,這究竟是為何?難道真是因為張嬤嬤見財好色,遂要謀財害命嗎?